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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节 每天都在逼师尊黑化（第13页）

姜岁余的眼瞳如点墨般扩散，平静幽邃，仿佛深渊。

「我幻化出无数身份，试图勾起他心底的欲望，可是却空空荡荡，一无所有。」

他倏然伸出手，无数黑雾缭绕的骨刺藤将我缠绕。

「大师姐，不如我们来赌一把。」

「他会不会为了你，跌落神坛，欲念焚身？」

16

那场殊死搏斗，在我的记忆里，成了支离破碎的场景。

阴风涤荡，煞气浓重。

入目唯有黄沙枯骨，和在大墨弥天尽头的断壁残垣。

雨水冲刷着大漠上满地的残躯碎骨，从山峰一直蔓延到山脚，不知道有多少死不瞑目的尸体。那些腥浓血液汇聚成河流，顺着雨水如瀑涌下，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手中的剑在一团污秽之中仍旧闪烁着凛冽如冰的寒芒。

全身上下，从皮肉到骨血都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我甚至分辨不出那究竟是雨声还是杀向我的兵刃声。

天空中滚滚而来的究竟是乌云还是魔群。

姜岁余想要一点一点耗死我。

「大师姐，你看，师尊灵气受之天也，你也天赋非凡。若非同情那些草芥凡人，你们远不至于此的。」

「可是如今又如何呢？」

「他被你下放人间，记忆也没有了，即便你此刻为了他死在魔界，他也不会知晓。」

「而你，又能撑多久？」

我单膝跪地。

血濡湿了鬓，迷住了眼睛。

倏然间，在暗无天日的魔界似乎看到了星星点点的微光。

姜岁余不可置信地低头。

剑锋穿心而过，执剑的手修长洁白。

「我答应过小九，会记得她的名字。」

他的声音，那样熟悉到几乎落泪的声音。

我望向身后的蓝翡。

「若非兵行险着，你也不会现身吧，姜岁余？」

「可惜，曾经你也是意气风少年郎。」

青衣翻飞如鹤振翅，墨飞卷，男人的双瞳分明清澈有神。

「怎么可能……」姜岁余不可置信地喃喃，「你当初堕入蜃景……抹除了所有的记忆……」

电闪一瞬，我明白了。

「那些点燃的长明灯……那是雀雀寨的长明灯！蓝翡！你也看到了对不对？」眼泪大颗大颗不受控制地往下砸，「他们，没有忘记你啊。」

过往百年夙愿羁绊，此刻走马观花般浮现上来。

蓝翡啊。

这人间固然冷酷、肮脏、不堪之处历历在目。

可你永远垂悯众生无愧神坛，当流芳名，永垂不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