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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瞥了眼殿内的香炉里燃着的一柱只剩小半截的香:“这香燃尽之前,娘娘自个做个抉择吧。从今往后这话我不会再同您提第二遍了。”
同皇后谈判时,他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他亲自咬开、又让婠婠吸吮过他血液的伤口,似乎空气都是甜蜜的。
皇后最终咬着牙留下了那封让璟宗去做藩王的诏书,将其余两封又还给了他。
她的意思是默许了晏珽宗要娶婠婠,而交换的筹码是让璟宗在藩地里掌握一番实权。
晏珽宗临走之前笑道:“那麟舟就谢娘娘成全了。”
掀开门帘出去,外头天高云阔,日光炽热,前路一片坦荡。
这法子是下作不耻了些,可他总算撬动了她母亲的嘴。只要她母亲同意了,婠婠就算是为了能陪在她母亲身边,她都会愿意嫁给他的。
婠婠又昏昏沉沉地睡了大半天,直到日暮时分才悠悠转醒。
醒来时唇瓣微干,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唇,舌尖回忆起了一股腥甜的液体的香气,让她不由得十分怀念,比她从前喝过的各种人间甘泉酒酿都要美味万倍。
她呆呆地坐在床上坐了一个多时辰、意识才逐渐回笼,终于彻底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寻找自己的母亲。
乳母嬷嬷们见她醒来后欣喜不已,各自忙活了起来,又要宣召医官为她诊脉、又要给她擦脸擦身子,还连声吩咐了小厨房去给帝姬备膳。
婠婠在这一刻听不下任何人说话,她随手找了件衣裳披着就要出门去找她母亲。
她必须亲眼看见自己的母亲安然无恙才能安心、才能安慰自己那些可怖的事情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月桂以前也是做过宫里的教导嬷嬷的,难免有些规矩重又爱磨人,见婠婠这个披头散的模样,赶紧将她拦了下来:
“殿下!您就是要出去也不该这个样子呀,这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了……奴婢们先给您把头梳好了再说……”
婠婠撒泼打滚般地推开了她,不过是仪态罢了,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她现在一定要见母亲。
月桂无奈,见拦不住她,只得带她走了条小路、沿着宫墙根儿往椒房殿走去。
椒房殿和婠婠的寝宫挨在一处,中间以小湖相连,一路上未遇见什么人,即便遇见了不是婠婠宫里的人也是皇后宫里的,哪敢多看帝姬一眼、瞎传一句不该传的话。
何况白稻米得了月桂的指示,狗腿子不值钱地先跑了出去给帝姬开路,沿路遇见的宫女太监都叫他呵斥地退到一边面墙站着了。
婠婠见到母亲的时候,陶皇后还诧异不已地连连看她:
“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副模样就来见我?你……”
她以前是顶在乎仪态仪容的女孩儿,哪做过这样出格的事。
月桂擦了擦脸上的汗给婠婠解释着:“还请娘娘息怒,宽恕奴婢们侍奉殿下不周!今日之事实有偶然,恐怕是殿下连日梦魇、叫什么东西给冲撞着了,醒来便格外思念母亲,一定要跑来见了您才安心。”
陶皇后领着浑浑噩噩的婠婠进了内殿,婠婠呜咽着就趴在她膝上,如一只雏鸟一样蹭着她。
皇后心疼地一塌糊涂,爱怜地摸着她的头:“不怕了婠婠,母亲在这呢。乖,不怕啊。”
婠婠哽咽着道:“母亲,我不想离开您,我一辈子都想待在您身边侍奉您。”
这个姿势令她脖颈间昨夜情事后的吻痕格外明显地暴露在皇后面前。
皇后被气地哽了一阵,又强迫自己深呼了一口气将怒火排出体内,她试探地说道:
“母亲也不想你离开。你打生下来、养到这么大,就没离过我的眼睛。我看着你吃、盯着你睡、好不容易才一日日地盼到你平安长大,做人母亲的,天生就是这个操劳的命。
婠婠,若是可以、你愿不愿意……”
这句话她说地尤为艰难,“以你表妹的身份嫁给晏珽宗,将来做皇后,留在母亲身边。”
婠婠抬眸错愕地对上了母亲饱含泪水的双目,只一瞬间便让她手脚冰凉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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