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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页（第1页）

  李凡头上渗出大滴的冷汗，但他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李宁明扬起手向着他的头顶击去，我知道只要一击下来，李凡就一定会死了。我飞身扑了过来，抱住李凡的头，如果这一掌继续击下来，就会击在我的身上。

  我等了半晌，那一掌却始终没有击下。我回头，李宁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我道：“你为什么不动手？”

  他笑笑说：“我不愿放过你们只是因为我无法放开千年前的仇恨，但我现在却有一点点感动。如果我能够有这样的勇气，也许早便得到了深爱的女子。”

  他挥了挥衣袖，从容转身说道：“这次我真的走了。”

  李宁明向着月光下的沙海行去，一边走一边大声唱着一古老的歌谣。歌声苍凉落魄，如同失伴的牧人独自在草原上流浪。

  我凝神倾听，隐隐听到几句歌词：

  穹庐之下，黑云漫漫罩四野。流风吹拂草儿低，牛羊欢叫山径斜。何处是我家？黑云处处恋晚霞，我欲乘风逐落花。西风一袖数归鸦，黑云生处即我家。

  黑云，他也是固执痴情之人，千年以后醒来，仍然不曾忘记黑云。

  我与李凡互相扶持着向王道士的小院走去，又一次，我们两人经过生死考验，相依而行。星辰在天空流转，与千年前没有什么不同。熟悉的星空下，我们彼此相爱，却又各怀心事。

  “我们走吧！”我终于开口。

  他没有听懂我的话，问：“去哪里？”

  “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他迟疑，“好！但要等我办完一件事。”

  我咬牙，他还是要杀斯坦因。

  “难道你不愿为我放弃一切？”我追逼。

  他停下脚步，认真地望入我的双眸，“我当然愿意为你放弃一切。”

  “那现在就跟我走，不要管任何事情。”

  他摇头，“我可以不要帮会，与你隐居，不再问世情。但现在我既然知道这件事情，且已经到了这里，总要把这件事办完。我不是一个有始无终的人，我答应你，这件事情一结束，立刻带着你走，找个小小的村庄隐居起来，再也没有人会认识我们。”

  为什么不可以是现在呢？

  我绝望地看着他，为何要如此固执？就算洋人要盗走藏经又与我们有何相干？

  他道：“我不能让人碰这里的东西，绝不可以。”他低低地加了一句，“因为那是属于你的。”

  我的眼睛终于开始模糊了，我不知千年前生了何事，我也不想忆起。但这个男人，他所做的一切，又让我如何消受？

  他道：“我去杀了那个洋人，我们立刻就走。”

  他向着斯坦因的住处疾奔而去，我绝望地跟在他的身后。心中不停地向上苍祈求，让妈妈不要出现，只要妈妈不出现，洋人一死，我们就离开这里。

  但一直不曾眷顾我的上苍，终于还是没有眷顾我。我们同时看见妈妈的身影，她手中持着两把枪，脸上杀气森森。

  她扬起手枪，李凡的手也探了出来，手中握着一把飞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