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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太阳血

  埃勒里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灿烂的阳光照在陌生的床罩上。躺在床上，他好一会儿没想起自己身在何处。喉咙有点痛，脑袋沉。他长舒一口气，动了动身子，听到父亲的声音：&1dquo;你醒了，”——那声音好温和。

  他转过头来，现警官穿戴整齐，一双无可挑剔的小手背在身后，静静地从一扇后窗向外望去。

  埃勒里打着呵欠伸懒腰，从床上爬下来，开始脱睡衣。

  &1dquo;看看这个，”警官说话时身子并没有转过来。

  埃勒里抓住脱了一半的睡衣来到父亲身旁。这面开着两扇窗——他们所睡的床就在两窗之间——的墙就是泽维尔家的后面。那夜里看着像是万丈深渊的地方，实际上是一块微斜峭立的岩石；它高深得令埃勒里一时有些目眩，他不得不闭了一会儿眼睛。过了一会儿才睁开。太阳已在远山上空升起；它把山谷里的一草一木都照得清晰可辨。但他们所在位置的确太高太远，那些东西看上去就像是微缩的沙盘模型；浮云从他们下方飘过去，撞在山头上。

  &1dquo;看见了吗？”警官小声说。

  &1dquo;看见什么？”

  &1dquo;那边，从悬崖直通谷底的地方，山的两侧，艾尔。”

  埃勒里看到了，围绕着山腰，绿色的植被突然断掉，而且还有烟冒出来。

  &1dquo;林火，”埃勒里叫道，&1dquo;我都快以为这件倒霉事已成为一场噩梦了。”

  &1dquo;从山背后悬崖一侧移过来，”警官若有所思地说，&1dquo;背后全是石头，火烧不到。没有可燃物。这对咱们没有任何好处。”

  埃勒里停在了走向洗手间的半路上：&1dquo;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父亲大人？”

  &1dquo;没什么太多的意思。我只是在想，”老先生沉思着说，&1dquo;如果林火真的恶化&he11ip;&he11ip;”

  &1dquo;怎么样？”

  &1dquo;那我们就算彻底交代了，我的儿子。就是虫子也无法从那悬崖上爬下去。”

  埃勒里有一会儿无言以对，然后他笑了：&1dquo;你把一个多么好的早晨给毁了。不可救药的悲观主义者。忘了它吧。先把心放在肚子里，我要往自己身上泼些可怕的冷山水。”

  可警官忘不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山下飘起的烟尘，而埃勒里则淋浴、梳洗、穿戴整齐。

  当奎因父子下楼时听到下面有压低声音的说话声。走廊的里头还是黑乎乎的，而昨晚也是黑乎乎的靠门厅那一端，此刻却充满欢快的晨光。他们来到阳台上，现霍姆斯医生和福里斯特小姐谈得正欢，被他们父子的出现突然打断了。

  &1dquo;早晨好，”埃勒里精神饱满地打着招呼，&1dquo;很可爱，是不是？”他走到护栏边上，深呼吸，欣喜地望着鲜的蓝天。

  警官坐进一张摇椅，开始摸索他的鼻烟盒。

  &1dquo;是的，为什么不？”福里斯特小姐用奇怪的声音轻声说。埃勒里赶紧转过头来观察她的脸。她很苍白。淡雅的服装衬出优美的身段，她看上去非常迷人。但这种迷人也掺杂着一半紧张。

  &1dquo;慢慢开始热起来了，”霍姆斯医生摆动着他那两条长腿，神经质地说，&1dquo;啊，你睡得好吗？奎因先生？”

  &1dquo;不能再好了，”埃勒里兴冲冲地说，&1dquo;这肯定是山里的气流。泽维尔医生选了个奇怪的地方建房。似乎更适合老鹰来搭巢。”

  &1dquo;是的，为什么不，”福里斯特小姐的声音干巴巴的，接下来就是沉默。

  埃勒里趁着光线好，仔细观察了地形。箭山的峰顶离这里只有几百尺了。面积很大的房子背靠峭壁边缘，前面和侧翼的空间很小，完全可以想见施工时的艰难。为在这个施工场地上找平，做了一些调整，搬走了一些碍事的岩石；但这种努力显然很快就放弃了，只从护栅门引出一条车道，场地上到处都是当时留下的乱石和凝固的泥浆，东一堆西一堆地散落在已被破坏的植被上。林木在山顶被截断成三块，给人的印象是怪异、荒凉和空寂。

  &1dquo;还没有别人起来吗？”警官声音轻快地问道，&1dquo;已经不早了，我还以为我们是起得最晚的呢。”

  福里斯特小姐一惊：&1dquo;是呀——我也正不明白呢。除了霍姆斯医生和烦人的博恩斯，我谁都没见。博恩斯在附近种了点什么，那小得可怜的花园，他还想弄出些花样来呢。你见到别人了吗，霍姆斯医生？”

  埃勒里注意到，这位年轻的女士似乎没有了打逗乐的兴致；突然，他脑子里出现一种想法。福里斯特小姐不是被说成是一位&1dquo;客人”吗？会不会有这种可能性：这姑娘与楼上那位隐藏在卧室中的名媛有某种关联。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可以说明她昨晚的过分紧张和今早的苍白和反常。

  &1dquo;没有，”霍姆斯医生说，&1dquo;也许是在等其他人吃早饭吧。”

  &1dquo;明白了，”警官低声说。他坐在摇椅上出了一会神，然后站起身来，&1dquo;好吧，儿子，我想咱们最好再打个电话。看看咱们周围这场山火到底怎么样了，然后咱们就上路吧。”

  &1dquo;好的。”

  他们向门厅走去。

  &1dquo;哦，可你们一定要吃了早餐呀，”霍姆斯医生急切地说着，脸又红了，&1dquo;不吃点东西怎么能让你们走呢&he11ip;&he11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