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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平也愣愣地看了一会，不知道是否勾起了前世的记忆。他折了两根竹子，拔去枝叶，递给我一根。

  他说：&1dquo;我们顺着河流走，阿岩也是沿着这里走的，别的地方很危险说不清楚有什么野兽毒蛇。”

  他在前面开路，开始都是荆棘野草，很难行走，走了没几十米，就有一条小道了。说小道并不是因为经常有人走，而是杂草荆棘被人砍过，闪开了一条缝隙，尽管如此沿途的荆棘还是经常把衣服绊住，我们不得不时常停下来。

  好在路并不是很长，大概走了一两百米的样子，我们就看见了陈旧的石阶。拾阶而上，我们终于看见了那片荒山。

  荒山面积非常大，中间大部分是荒草，周围环立了郁郁葱葱的森林。八十多年来，不知道有多少误入其中的人命丧黄泉。

  我们往上走了一会，有些地方土质焦黑，估计曾经经受过火灾，不过野草

  又茂盛地成长起来，黄黄的一片，风吹过，整片山岗翻涌起黄色的波浪。荒草中间高高凸起，上面是一棵孤零零的大树。

  这块近乎封闭的地方城了飞鸟走兽的乐园，我们不时看见有各种漂亮的鸟和山鸡飞过，草丛中虽然看不见，但是荒草中不时有动物在穿行，在上面看来象是有一股激流在波浪中穿行。

  姜平叹息着说：&1dquo;和梦中的情形完全不一样了，这里荒芜了太久。”

  我向那古树看去，那是直径恐怕一米都不止，枝繁叶茂，树皮满是裂痕。树上有很多鸟，跳来蹦去的。

  姜平也顺着我的视线看去，突然他惊叫起来：&1dquo;天，我做的梦是真的！树上还有零星的果实，红色的，你能看见吗？”

  我眯着眼睛果然看见一些红色的小斑点。

  &1dquo;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摘几个果实就回来！”他说着，就用竹篙开路，边走边敲打前面的草，所到之处到处都有急流向四周扩散，不知道这草丛里有多少野物栖息。

  他走到一半，突然停留下来，我远远看着他的背感到一阵强烈的害怕，大喊：&1dquo;你没事吧？”

  他回头对我招了招手，继续走到中间的土台上。他站在树上四周望了望，然后用竹篙击打树枝，百鸟齐飞。

  他拣了几个小果子就返回了，回来经过刚才停留的地方，又站立了一会，过了一会才穿出草丛。

  我问：&1dquo;那个地方有什么啊？”

  他犹豫了一会，说：&1dquo;是一个野鸟窝，里面有几个鸟蛋。”

  我看他的样子就是说谎，生气地说：&1dquo;到底是什么？”

  他叹着气说：&1dquo;哎，你这人就是太精明，何必问呢，那是一个男人的白骨，还有一把锈迹斑斑的手枪，估计是亡命的歹徒逃亡到这里，也算是罪有应得。”

  我听得心里毛，从他手中拿过一个小果子。

  这小果子和枸杞差不多大，颜色暗红，估计现在已经过了正成熟的时间。

  我轻轻拨开果皮，一股鲜红的汁液流了出来，象深红的葡萄酒，又象鲜艳的血液，聚在我的手心，如同一滴眼泪，那一丝冰凉的感觉，传遍全身。

  我突然想哭，好像被一种巨大的悲痛主宰着，却不知悲从何来。

  太阳西斜，西边树林长长的影子落在草坪之上，另一半在夕照下面有一种朦胧的黄光，这是常常在摄影照片中看到的画面，美得让人宠辱皆忘。

  姜平望着宽阔的草坪，深深叹了一口气，他回头看见我一脸的泪水，仿佛明白了我此时的心境，轻声说：&1dquo;走吧。”

  我们很快地原路返回，王大哥远远站在石桥上望着这边。

  &1dquo;你们没事就好！刚才看见山上飞起那么多鸟，真是把我吓坏了！”

  姜平说：&1dquo;今天只是来探路，明天我们还来，这里到镇上远吗？镇上有没有旅馆？”

  王大哥说：&1dquo;有是有，不过我们这地方偏僻，难得来你们城里人，卫生不是很好，咳咳，具体就不多说了。要是不嫌弃就住我们家吧，打个地铺就可以了。”

  我们很快听出了其中隐含的意思，姜平征求了一下我的意见，说：&1dquo;那就打扰了，不过明天一大早我得赶到镇上去，我还有同伴要过来。”

  王大哥高兴地说：&1dquo;那好，明天早上我陪你去！你们在山上没有看见什么吧？”

  姜平说：&1dquo;没有什么就是一些草和鸟兽而已，我想你小时候这样的情形应该处处可见。”

  王大哥深表同意：&1dquo;对对，现在的人尤其是外来的一些打猎的，简直是把鸟啊兔子啊往死里整，你看诺大的山，哪里有什么鸟？我们那小时候随便找个山，就能掏回一书包鸟蛋，现在看个鸟蛋希罕得不得了。”

  我们沿着金沙江走，落日的余晖照在江面上，金光万点，朝着红色的落日望去，面前是一条金光大道，从自己一直延伸到遥远的江水和落日的交汇处。

  回到村子的时候五点多了，四处炊烟袅袅，人们背着筐缓缓从四周返回村庄。

  刚进村就有小孩子喊：&1dquo;他们回来了！”

  阿岩的老婆、李大姐还有一群人气喘嘘嘘跑过来。阿岩的老婆冲上来就跪下，磕头如杵。我赶紧帮姜平扶起她，她哭得一脸鼻涕眼泪，显然是压抑了太久，但是看得出来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