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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混球（第2页）

他从台桌上一排倒好的酒中随手拿起了一杯，态度不卑不亢：“陈总，如果有冒犯到陈总的地方，我自罚一杯，可是繁星为万茂商业中心承办的活动反响很好，这不应该成为被终止的理由。”

陈执抬头看了一眼“自罚”的宋从诫。

他放下酒杯双手抱胸，整个人往后靠在沙背，“你们就是这样敷衍甲方的吗？合同上原定的主播不能到场就随意找一个既不专业也没有任何人气的人来糊弄？”

陈执说话很直接，他否定人的语气常常会让人很难堪。

面对为了为难自己而“屈尊”去了解合作案的陈执，宋从诫咬了咬牙再拿起一杯酒：“陈总，不可抗力造成的违约我们会继续追究责任，工作的失职我自罚一杯。”

喝完第二杯酒，宋从诫继续说：“对于这次活动我们做了数据对比，现场的人流量比同时段的商城活动的人流量多了3倍，线上播放效果比我们原定的主播顶峰的场次还要多出1oo人次。”

陈执示意站在一旁的祝君把空出来的酒杯满上，不紧不慢地说：“林峻在我面前不少夸你，怎么，宋经理就只会做这些无聊的数据对比吗？”

“购物中心是万茂在成庆市运营的第一家商业综合体，作为一个二线城市，万茂这块招牌本身就是话题和流量，宋经理怎么不说是万茂成就了繁星呢？”

宋从诫从业这些年见过许多奇葩的甲方，可像陈执这种级别的总裁还如此蛮不讲理的还是头一次。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的产品明明就很好，对方为了不付钱想尽办法“挑刺”一样。

宋从诫没有被陈执的歪理带偏，他的条理和逻辑依旧很清晰，“陈总，好的合作本身就是双赢。”

见多了为了保住合作而溜须拍马的乙方，头一回见敢和陈执正面“讲理”的，站在一旁的祝君忍不住打量了一番“据理力争”的宋从诫。

陈执冷笑地鼓掌：“宋钰，六年不见，倒是学会了伶牙俐齿。”

“陈总，我不认识宋钰，我叫宋从诫。”宋从诫没有在陈执的面前承认，他不能也不想再和这个男人有任何私人上的瓜葛。

陈执好像早就猜到宋从诫会是这个回答，没有再纠缠这个名字。

像是现在才想起一直站着的一排少爷们，陈执朝两个面相乖巧的男孩子勾了勾手，让他们坐到了自己的身边，又对剩下的那几个少爷说：“你们谁能被宋经理带出去，今晚我开的酒都算他的。”

少爷们腿还没迈开，陈执像是又改变了主意，故意对着仍然站着的宋从诫说：“哦，对了，忘记了，宋经理和女人孩子都有，大概是不喜欢你们了。”

“玩点别的，去叫你们刘总过来。”陈执皱着眉头，随意指了一名少爷。

很快，已经被降职做公关经理的刘子锋过来了。

陈执把手搭在左右的肩头，对进来就低头哈腰的刘子锋说：“刘子锋，宋经理今天要试酒，这些全部帮我开了，喝完它们，告诉他什么味道。”

陈执指了指一言不，站得笔挺的宋从诫。

和台桌上的啤酒不一样，陈执要开的是度数不低的洋酒，刘子锋只能硬着头皮上。

还没喝完第二瓶，往常都是灌别人酒取乐的刘子锋脸红脖子粗地讨饶：“陈总，我实在喝不下...”

“酒桌上谈感情不是刘总最擅长的吗？喜欢喝酒就要多喝。”陈执没有丝毫要饶人的意思。

玩得再夸张的甲方宋从诫都见过，从前的他见不得这样的事情，可后来他为了生活学会了低头，他明白自己的“慈悲”并不能拯救任何需要靠“低头”谋生的人。

那些需要谋生的人里，也包括他自己。

宋从诫以为自己已经学会不在乎了，可是陈执偏偏就要把他以为已经愈合的伤疤再揭开来。

宋从诫又拿起一杯酒，这一次他先敬陈执，“陈总，繁星的合作案希望您再认真考虑下，我先失陪了。”

见人没有丝毫要动的意思，宋从诫不想自讨没趣，正要仰头喝酒，陈执开口了。

“宋经理那么努力，不给一个机会确实说不过去。这样吧，我有一个烦恼，宋经理帮我解决一下。”

宋从诫站着没动，等着陈执继续往下说。

“我有一个故人，哦，就是宋钰。他有六年没去看过在服刑期的父亲了。”

宋从诫捏着杯缘的指节在收紧，他看着陈执站了起来，走到自己的身边。

陈执咄咄逼人地和他对视，“如果这个故人一直不出现，我需不需要找人额外关照下这位宋叔叔呢？叔叔他年纪大了还有心脏病史，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我的特别关照...”

如果陈执要找他，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

宋从诫承认这两年自己有过心存侥幸，侥幸觉得陈执身边有人了，他会放过自己。

他笑自己，笑自己怎么忘记了。

不是所有穿上西装的人都是绅士，陈执就是陈执，穿上西装也还是个混球。

宋从诫盯着陈执胸前的那条刺眼的红色领带，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