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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扬听到&1dquo;碳化”就倒吸一口凉气，电话里只说面目全非不好认尸，他还以为只是面容和体表被烧毁。听这描述，大概法医仅靠肉眼还能看出的，只是通过耻骨或骨盆的残骸来判断性别的程度。

  再看邢光这脸色，未必只是没睡好。尚扬数年前见过一次受害者的碳化尸体，那一段时间看见路边卖烧烤的，或是闻到什东西烧糊了的味儿，胃里都能一阵翻江倒海。

  金旭问：&1dquo;碳化到什么程度？没有能做dna的组织了吗？牙髓也取不到？”

  &1dquo;这女孩做了全套烤瓷牙，牙髓不剩什么了，我们法医还在努力尝试，希望能现哪块骨头碳化程度轻一点，试试能不能取到一点组织。”邢光道。

  &1dquo;那，”尚扬也提出疑问，&1dquo;看不到脸，也没有dna组织，怎么就会认为是小高的表妹了？”

  不跟对象在一起腻歪的时候，他还是很有些领导气质在的，工作中是平易近人，那点官架子却似浑然天成，不讨人厌，但仍有恰如其分、不过火的上级压迫感。

  邢光也当是对上级汇报工作一般说：&1dquo;现场现了一个烧得不像样的皮包，隔层里有张身份证，只烧到一半，身份证是小高表妹何子晴的。何子晴的父母通过那包的残骸，确认女儿是有那样一个包，现场还有两样没被烧的东西，一个夹，和一只球鞋，她父母都认得，夹和球鞋，都是何子晴的。”

  也就是目前基本上能做出判断，死者大概率就是何子晴？

  &1dquo;还是等等法医的结果，除了dna，别的都不能百分百证明死者就是这女孩。你们找到的那些都是身外物。”金旭道。

  邢光说：&1dquo;采集不到dna的话，这女孩的其他身份证明都指向何子晴，也不能硬说她不是吧。”

  金旭没接着纠结这个问题，道：&1dquo;这个何子晴为什么离家出走？”

  邢光说：&1dquo;高卓越说，他表妹跟家里关系一直不太好。”

  两名刑警聊了起来。

  &1dquo;我去看看小高。”尚扬来这儿还是为了他的实习助手高卓越，道，&1dquo;家属现在在几楼？”

  家属认尸后状态不太好，暂时还没走，安排了警员在疏导情绪。

  邢光给尚扬指了路，让他上二楼。

  金旭看着尚扬要上楼，他一时面露犹豫，是该跟着尚扬？还是再问问案子？

  &1dquo;你跟邢光聊聊吧，想知道什么就问清楚，”尚扬忽又回头，不让他跟着来，说，&1dquo;不然你心里一直惦记着，也怪难受的。”

  金旭倒不是想参与这案件的办理，纯粹是职业病犯了，听见案件就不自觉地要弄清楚真相，而且他也不认得尚扬的助手，便道：&1dquo;好。我们随便聊几句，在楼下等你。”

  尚扬便走了。

  金旭与邢光对视了下，忽然间便有点尴尬。

  只有尚扬自己还不知道，他喝醉了以后，已经把和金旭的恋情，在老同学邢光面前抖搂了出来。

  &1dquo;我还是当什么都不知道吧，”邢光对金旭道，&1dquo;这样还能跟你们俩自然点相处，我见识少，总觉得这事挺奇怪。”

  金旭也不是没见过恐同的人，并不在乎，客气地说道：&1dquo;随你。”

  但邢光也并不是恐同，只是一下接受不来，还好奇，又问：&1dquo;我记得你俩上学那会儿关系不好啊？那是装出来的？”

  &1dquo;他不是，我是装的，”金旭察觉到邢光没恶意，也不介意对老同学说起这茬事，只在事实基础上夸大其词，说，&1dquo;怕被你们看出来我居心不良。”

  邢光脑补全了这个西北草根暗恋京城白富美的故事，再对比金旭今日远学生时代的颜值，不禁唏嘘道：&1dquo;够励志的，就说怎么几年不见，你还整了个容，原来是为了爱情。”

  金旭：&1dquo;&he11ip;&he11ip;”

  第3o章

  尚扬来到楼上，在一间房里找到了高卓越。

  这个平素在单位表现得还挺老成的年轻人，此时正垂着泪，与一名女警一起劝慰一位崩溃无言的中年女性，旁边还有位面如死灰的中年男人，这二位应当就是高卓越的姑姑和姑父了。

  &1dquo;主任。”高卓越看到尚扬进来，忙用手背蹭了眼泪，起身迎过来。

  尚扬看房间里这情形不方便说话，那对中年夫妻也无暇顾及旁人，便示意高卓越到外面说话。

  &1dquo;没想到会这样，”高卓越哭得眼睛鼻子通红，勉强说着跟领导的场面话，道，&1dquo;本来还想明后天问问您回北京了没有，请您到我们家去做客，离这儿没多远。”

  尚扬早知这小年轻人颇有些世故作派，见他伤心成这样，还是保持如此，心情略复杂，说：&1dquo;小高，这不在单位，你就别把我当上级，当我是公大师兄，放轻松一点。”

  高卓越终究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应届生，有些行为也是惯性使然，心理上不过仍是个大男孩，听出尚扬师兄话里的真挚，点了点头，眼睛又有点红起来，道：&1dquo;我跟我妹妹一起长大，小时候我们两家楼上楼下，亲得像一家人，我和子晴都是独女，她就跟我亲妹妹是一样的&he11ip;&he11ip;”

  他说着，哭得不能自已，又不想被房间里姑姑姑父听到，手握成拳抵在嘴边，压抑着悲痛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