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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o2o年1月17日,我同妈妈一起去市买东西,临近过年,市的人比想象中的还多。
不知道为什么,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戴着口罩,有一个中年男子站在扶手处咳嗽正要从他身边经过的一位姑娘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捂着口罩跑走了。
‘信阳人什么时候对戴口罩如此热衷了?’我记得原来冬天的时候,几乎没有一个人戴口罩。在我的印象里,戴口罩的全是异类,是脸上长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异类!’这两个字瞬间在我的脑海里炸开了花。记得高中时看到《烟火里的尘埃》这歌的mV,里面的人居住在一个被称为‘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的地方。在短短5分钟的mV中,两个主人公做出了各种奇怪的,不可理解的举动。而‘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这个牌子只出现了3秒,就是这3秒在我的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世界是一个更大的‘非正常人类居住地’,有些人害怕被称为异类,拼命搏取他人的认同,来获得可怜的、微不足道的安全感。有些人则偏偏喜欢标新立异;正常对他们来讲是一种羞辱。
然而终有一天他们会现,生活是一件极其私人化的事情,‘自己’与‘他人’之间应有明确的界限。他们明白这个道理,在垂垂老矣之时,在身患绝症,时日无多之时,或在死亡的前几秒钟。
我一直认为人在死亡的前几秒钟里是有预感的,无论死亡来得多么突然上帝依然会留下几秒钟的时间,让人们明白。所谓的‘异类’是多么的渺小和可笑。
但更多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不会无缘无故地想起这一点,想起虚无缥缈的‘死亡’。所以异类与这世界的矛盾是注定的。如果我能以此为突破口,寻找几个典型的异类,写清楚矛盾关系,再安排一个隐喻式的结尾,不是一部很棒的长篇小说吗?
我感到心潮澎湃,激动不已。‘回去后就大干一场!从今天开始,没日没夜,废寝忘食地写!反正指不定哪一天就猝死了,即使是死,也要死在通往梦想的道路上!’我被自己这崇高的精神品质感动的热泪盈眶,抓着一条淡水鱼了好久的呆.
晚上姐姐来我家玩几天,大家坐在一起,聊我害怕猝死的事。
“11月28号,就是听说高以翔猝死后,心脏这个地方开始疼。
“呀!”姐姐惊叹了一声,“那可是我的偶像!”接着她给我讲了更多细节,原来高以翔猝死那天录节目到凌晨两点,当时他有点感冒,天上还下着雨。
“你不知道当时他正在跑步,就是类似于跑男那种,需要一直跑。他给那个主持人说他不行了,累的受不了,那主持人以为他是故意的,始终不喊停。他晕倒后现场没一个人给他急救,都站旁边看着!”姐姐越说越气愤,仿佛就是那些人杀死了高以翔。
我越听越害怕,没想到妈妈竟然产生了兴趣,“太可惜了,多好的一个演员!”在姐姐表示自己定做了两张高以翔的照片后,妈妈竟强烈请求姐姐送她一张。由于姐姐的到来,我只好一个人睡另一个房间,在进房间之前我竟看见妈妈一个人坐在那里百度高以翔的个人信息。
我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房间,周围寂静无声。其实的确应该没有声音才对,不然又要吓出什么稀奇古怪的毛病来。台灯有点刺眼,却又不得不开着。
11点到了,我平躺着,左手捂住胸口。以前听说某个少数民族的人睡觉时,手一律放在胸口祈祷。当时笑他们迂腐,没想到如今我倒也学起了祈祷,着实可笑。
我闭上双眼,脑子里密密麻麻全是黑色的团影了。拔开那影子,下面用血红色的字迹写着‘高以翔猝死!!!’我猛地睁开眼睛,周围一切如旧,天花板上那浅浅的影子一动不动,十分稳定。
我拿起手机,玩十分钟再睡,情形依旧。
‘雨天,感冒,奔跑,猝死。’这几个字变幻成各种各样的场景,交织出现在我的脑海。我只好反复看手机,上厕所,尝试睡觉…
如此住复,直到我看见那条新闻标题‘武汉惊现神秘病毒,疑似o3年非典卷土重来?’这种感觉就像一个睡不着的胆小鬼在深夜看喜剧电影,看着看着突然现竟是恐怖片!
时间已经是凌晨1点半,我脑子里有个类似警报的声音在回响:‘高以翔猝死就是在这个时间!’我惊坐起来,呼吸有些困难,胸口也不是很舒服。
‘熬吧,熬过两点我就是安全的。’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但为了自我安慰的确必须如此,这是一种心理暗示,看,死的人都是在夜里一、两点,只要熬过这段时间,就是安全的。
时间很快来到了2点半,我却依然睡不着。曾经有多少个包夜的夜晚,一整晚一秒不睡,现如今不想熬了,上天却不愿意放过我。
我突然觉身这算不算是一种强加的‘恩赐?’因为我的身体没有问题,不应该是身体原因导致的头晕和心脏不舒服,那么只有心理原因这一条路能解释的通。
可我听说猝死也不是一次两次,一天两天了,为什么之前听说后就不以为意呢?我仔细回忆,早在12岁就听说过猝死,心肌梗死,从来不会产生所谓的恐惧心理。
一定是上天看我熬夜太过分了,怕我熬坏了身体,以后就不能承担‘文学重担’了,所以给了我一个小小的惩罚。
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听说猝死后吓成这个样子呢?弟弟被送进Icu,都快真的那啥了也照样耍的风生水起。一定是我太特殊了,一定是这样!
这样想着,那‘小小的惩罚’也就‘大大地降临’在我的身上。接近凌晨四点,我的心脏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这和我之前在百度上查看的猝死前兆相当类似——心跳加快,呼吸困难。
我全身麻木,耳朵里只听得见‘咛咛’的声音,我感觉自己即将坠入死亡的深渊…怎么回家了还是这个样子啊?已经过了两点,不可能再猝死了!我掀开被子,打开照明灯,心脏仍在一下一下地抽痛。我只好跑到隔壁房间,4个女同志睡的正香,可我却在水深火热中煎熬。
‘要不要喊醒她们?’我犹豫了,在屋子里徘徊好久,希望她们能自然醒。很遗憾她们睡的实在是太熟了,如果我是小偷的话这个房间已经被我偷两遍了。我这才现自己连鞋都没穿,双脚站在冰冷的地板砖上。
情急之中我想到了陪伴我3o个日日夜夜的神药——天王保心丸。我本打将它永久禁锢在抽屉里,没想到这种时刻还是要依靠它来给我安慰。
我吃了八颗天王保心丸,重新回到床上,已经凌晨四点多了,这算不算包夜呢?又或者,胡思乱想比包夜更伤身体…
2o2o年1月18日,上午1o点,我被女人们的笑声吵醒。两个女人一台戏,三个女人电视别,四个女人特种部队也没脾气。
今天我总算有时间写一点东西,我给自己订制了详尽的计划:一天写5小时,运动一小时,读书一小时。这就是我独创的一天七小时,一年大作家神奇写作法。
中午吃饭时,妈妈送来了弟弟的最新情报。
“你弟上次晚上去拉沙,结果沙太重了,拉沙的推车翻了。一分钱都没挣到,吓忙活一夜!”“翻了再拉一车呗!”“他们那是偷,怕被人家逮住!”
“哦。”我的心里瞬间感到五味杂陈,如果我能和弟弟一起去,结局会不会好一些?我感到有些后悔和遗憾,但一想到正是因为与他分开我才有机会写东西,我又感到释然。
下午4点,训练计划正式开始。我带上耳机,走上大街,顶着冬日的寒风。走了大约2o分钟,前面停了一辆车,从车上走下来5个男人,车牌是湖北的‘鄂’。五个男人都戴着口罩,四处张望着,似乎显得很紧张。
‘莫不是犯罪分子流窜到这里来了?’我提高了警惕,想找一条其它的道路溜走。回望去,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周围的人都戴上了口罩。即使是为了抵御寒冷的冬天,也不至于如此夸张吧?口罩这种东西对我来讲向来是不喜欢的,总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我不明白生了什么,还是今年流行戴口罩,小城市的人总是喜欢盲目跟风。
我越来越觉得呼吸困难,胸口隐隐作痛,只走了半小时就回家了。
回到家里,我挑选好最中意的笔,溜进父母的房间,拉好窗帘。整个屋子变成了一个可以干任何事情的秘密基地。于是我坐在梳妆台前,开始在本子上画圈圈。
一直等待着这一天,去年上半年期待暑假,暑假期待开学后在外租房子,租房子后又因为身体原因拖到回家。现在,我就坐在家里,可以任意书写,弟弟也不再用打工扰乱我,我拥有了一个不能再完美的环境。
然而我却不知道如何下笔,一个字也写不出来。脑子里有一万个完美的灵感在不断交织,每一个灵感都足以写出一部拿诺贝文学奖的作品。
但现实情况却是,我根本无法把脑子里所想的东西以一种流畅的、或者说是有效的形式写在纸上。这就是作家这一职业最无情的一面,你说你脑子里有多么伟大的灵感、天才的构思、鬼斧神工般的细节刻画;对不起,只要写不出来,没有落在纸上让人看见,那就什么都不是。连笑话都不算,这种笑话现在已经不好笑了,现在的人笑点都很高的。
我只能掩面沉思,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依旧如此潇洒帅气。摆几个造型,抠抠鼻孔,掏掏耳朵,时间就这样一点点地,飞流逝着。
晚上吃饭时,我讲笑话般嘲了一波信阳的‘口罩潮流’,姐姐白了我一眼,懒洋洋地开口:“你还不知道那个病毒吗?上次不是和你讲了?”
“病毒不是血液传播吗?戴口罩是为了防止大家像丧尸一样乱咬吗?”“拜托!你还是学医的,你不知道病毒可以通过呼吸道传播?一个喷嚏就行了!”
“哈…我才知道我是学医的…什么?呼吸道传播!那得这个病的人想报复社会可太简单了,站在大街上疯狂咳嗽不就行了?连跑都跑不了,比丧尸还恐怖!老天爷,又是猝死又是病毒的,搞死我了,我口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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