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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藏亲眼见到了当时的姜在虞。

  穿着一身黑，抱着照片，跪在灵堂前，本来就不多的宾客来来往往，叹气哭喊，这么大的动静，可姜在虞头也没抬。

  就一直低着头，长垂下来，挡住了整张脸，看不清表情，可身上的悲伤，却比葬礼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要重。

  那时候顾藏刚读研一，从同学群里听到了议论的消息，赶回了海安，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姜在虞。

  颓丧、悲观、死气沉沉。

  姜在虞就这么跪着，从早到晚，到深夜，什么东西都没吃，等人都走光了也一直跪着，身边不停有人拉也没起来过。

  顾藏站在门口，没进去，也一直站在姜在虞身后，等人都走光了也一直站着，身边不停有人经过，都摇头看着她。

  直到姜在虞晕了。

  她才踏了进去，给姜在虞外婆磕了几个头，把姜在虞带去了医院。

  她那个时候不知该怎么面对醒着的姜在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姜在虞，就又只能，买了些吃的和衣物放在了病房，用姜在虞的电话喊来了她当时的助理。

  姜在虞当时该有多愧疚呢？

  大概就和现在差不多吧，可那个时候姜在虞没哭出来，顾藏心里清楚，对于姜在虞来说，哭不出来的难过，是比哭出来的难过，更疼的。

  顾藏心急，下了飞机，手机就关机了。她在机场借了充电宝，一遍一遍打着电话，可姜在虞仍然没接。

  直到站在了14o3的门面前，她又顿住了掏钥匙的手。

  她返回电梯，去了15o3，屏住自己的呼吸，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

  果不其然，一览无余的环境里，阳台懒人沙边上坐着个人，棕色卷蓬松地盖在肩上，双手抱着左膝，右腿挺得直直的放在前面，小腿处绑着白色用来固定骨折的夹板，旁边白墙上靠着一双医用拐杖。

  葡萄干在旁边也乖乖巧巧地窝着，听到动静扭过来看了一眼，跑了开来。

  看到人影的那一刻，顾藏松了口气，觉得自己疼的酸的肩膀，松了许多。可心脏下一秒又提了起来，紧绷绷的，绷得疼。

  大概是听到了动静，姜在虞回过了头来，本来死气沉沉的眼眸里多了圈泪光，眼圈缓缓染上了红迹，很快，泪珠溢满了眼眶，一颗一颗连成线，从装得满满当当的眼眶里坠了下来。

  “顾藏，你不是……你不是还在开会的吗？”姜在虞问了这么一句，嗓音里是抑制不住的哭腔，嘶哑低沉。

  顾藏胸口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姜在虞腿伤了，人也哭了，她回来的好像有点晚。

  顾藏走进去，把门关上，走到姜在虞面前坐了下来，缓缓倾身过去，环住了姜在虞的肩膀，拍了拍柔顺蓬松的丝，轻声细语，

  “本来是的。但是回来了，想抱抱你。”

  作者有话说：

  小虞呜呜呜，别哭，猫猫回来了呜呜呜

  呜呜呜藏猫猫一直都陪着小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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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o章

  ◎可望而不可及变成了触手可及◎

  靠在肩膀上的人，泪如泉涌，把她的衣襟都哭得粘在了皮肤上。

  顾藏的心仿佛被揪紧了一样，一抽一抽地跟着疼，甚至也要跟着喘不过气来。

  “顾藏……”埋头恸哭的姜在虞，终于在眼泪快要流干之前开了口，可还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断断续续的，伴着抽噎和颤音，“我真的，真的不是……不是故意的。”

  顾藏抬起的手顿了顿，拍了拍姜在虞的背，动作轻缓，动了动唇，声音嘶哑，“我知道。”

  这一句话像是打开了姜在虞的情绪开关一样，滚烫的泪水坠了下来，坠到了顾藏的肩上，烫得她肩膀颤。

  “我……我当时在外省录节目，节目……签了合同，本来是要录制三天的……”

  “我听到消息，当天晚上就赶了回去的，可……还是没来得及，太晚了太晚了，顾藏，我……真的对不起外婆，是我错了，外婆她肯定想再看看我，外婆她当时肯定很需要我，可……可是为什么我要等晚上再回去……”

  “我明明可以，在听到消息就赶回去，明明可以……明明可以赶上的。如果，如果我没有硬撑着录完白天的话，说不定，就可以……可以改变这个结果了。”

  “外婆……外婆该有多伤心啊，我为什么……为什么就没有早点回去呢？”

  “都是我的错……”

  姜在虞说的每个字，每句话，都蕴着无法解脱、无法接受自己、无法原谅自己的痛悔和悲怆，呜咽声从一字一句里克制的冒出来，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早已泣不成声。

  姜在虞浑身都在抖，都在烫，埋在顾藏的颈窝里痛哭流涕，环住她的双手力度有点大，拥得她整个上半身都有点疼，胸腔也跟着泛起了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