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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依然记得那时候的震撼。

  实际上，那天晚上，他绝对没有因为萤雷兽的状态而留下半点阴影——纵然她那时候给他造成的伤口此刻还深深烙印在他的肩头之上。

  但那个晚上，他感到震撼了，就因为萤倒在地上时那双噙着泪的眼眸。

  那个时候的他像是误闯入她领域的陌生人，一不小心就看见了她的脆弱。

  而作为从小到大就不擅长理解别人情感的云雀，在那个靠近她、与她视线交汇的瞬间，他居然从她的泪水当中读懂了她浓烈的恨意与愤怒。

  但与之相对，她当时那个脆弱的姿势却又和她浓烈的情绪呈现了很大的对比。

  无助、不甘心、愧恨&he11ip;&he11ip;

  那一夜对年幼的他来说，可以说是让他次看见萤并出如此强烈情绪的一夜。

  那一刻，云雀知道了——在萤那份仿佛打不死的坚韧态度之下，居然存在一个让她感到近乎屈辱的弱点，她很恨、但对那个状态毫无办法&he11ip;&he11ip;

  云雀实在是被她的意志力给惊艳到了。

  也是那一刻，他把萤从草食动物的行列中永远剔除。

  在那之后，他几乎没有任何一刻觉得萤是弱小的。她绝对不弱小——虽然她最为脆弱不堪的一面已经被他亲眼看见，但也正是她在绝境之中那个灼热的眼神，让云雀知道她是他见过意志力最坚韧的人。

  她不是草食动物。

  就算他那之后总为了欺负她而喊她草食动物，但他内心从来不会这样想她。

  穿着西装的云雀坐落在饭店的双人床上，他看着那个朝着他的方向卷缩着的少女，又伸出手来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撩起她那遮蔽着她半张脸的刘海。

  他仔细地打量着她的脸，似是要把此刻难得消停的她的样子烙印在心中。

  一室安静，安静得除了她均匀的呼吸声，云雀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1dquo;&he11ip;&he11ip;唔。”

  而在云雀那只手的触碰之下，那个好不容易得到安稳的少女，又似是察觉到云雀的气息，于是她在睡梦中将眉头轻轻一蹙，眼皮就打开了一道细隙。

  &1dquo;萤？”他轻声唤她的名字。

  &1dquo;&he11ip;&he11ip;”但萤却没有回应他。

  但与之替代，在少女无意识地矫正自己的睡眠姿势之后，她的手又忽然动了。

  就似是梦游一般，她的手无意识地朝着云雀的方向移动。

  &he11ip;&he11ip;她是需要什么吗？

  云雀看着她，任由萤的手缓慢地往自己的方向移动。

  然后，又见她冰凉的指尖轻轻落在他那撑在床铺上的手背上。

  她的食指轻轻勾住他的衣袖，然后，少女又疲惫得合上了眼睛，睡脸安详得就像是她刚才没醒来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