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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着青石路，褚怀霜很快走到水潭的尽头。不等她进入山洞，余光忽瞥见水潭中央起了一个漩涡。

  褚怀霜慌忙退却，继而见冲天水柱升起，一名身穿茶色长袍的女人缓缓现身，踏着水面看向她。

  二人对视一眼，女人没有说话，目光已然转寒。

  灵识探出此人的本体是赤龙，褚怀霜正要解释来意，女人却先动了手，刹那间细密的水流从四面八方涌向褚怀霜。

  褚怀霜赶紧拔剑，劈散几股水流后，厉声喝道：“住手！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只是有事相问！”

  女人唇角一勾，露出戏谑的讥笑，水流并没有停住，度反而更快，转眼间束缚住褚怀霜的双手双脚。

  “不来找我麻烦？”女人踏着水面，一步步向她走来，“若你真有这心思，还会擅闯我的隐居地？”

  她走动时，褚怀霜没有立刻挣开束缚，而是又多观察了她几眼，只觉眼熟，努力回想一番，隐约记起了此妖的身份。

  这女人，应是游倾卓的亲姑姑，名唤泷谧。

  上一世，她领兵去杀游倾卓时，正是此妖引的路。没有此妖，她连游倾卓在哪都不知道。

  但泷谧希望游倾卓死，是因那时的游倾卓已经堕为邪修，杀害生灵无数，丧尽天良，神仙也无法挽救，作为看着游倾卓长大的长辈，她下不去手。

  晓得对方不是恶人，褚怀霜心里有了底，乖乖任水流将自己束缚得更紧。

  “褚怀霜，你若敢将玄仁宫的人引来此处，我便告诉他们，你为了挑起人族与赤龙族的矛盾，在门中私藏赤龙妖！”

  泷谧走近了，绯色的眼眸死死盯着她，握住她颈上的鱼鳞赤玉，五指紧了紧，“这便是证据！”

  听泷谧直接道出自己的名字，又听她说出这番话，褚怀霜觉得对方应该清楚自己这一个月的所作所为，不禁有些委屈，恼道：“山中处处都是鸫岭大小仙门的禁制，若倾卓在山中筑基，妖息就藏不住了！我带倾卓回去，是想保护她筑基，是为她好！”

  泷谧耐心听完，松开鱼鳞赤玉，声音幽幽：“我亦是为了她好，方才说的话，不过是个警告，希望褚长老也能保密而已。”

  褚怀霜轻哼一声，故意道：“你放出妖蛇袭击倾卓，害得她险些被吞吃！若你对倾卓没有威胁，我自然不会为难你。”

  泷谧轻笑，背着手在她身旁走动起来。

  “不瞒褚长老，我是她亲姑姑，怎会害她？”她唤出一枚黯淡些的鱼鳞赤玉，等褚怀霜看完便收起，如实道，“那条妖蛇正是我饲养的，也是我放的。我晓得那孩子有能力将妖蛇的内丹挖出来服下，她与妖蛇的激斗早已在我的计划之中。倒是褚长老……”

  褚怀霜不接话，等着她说下去。

  “你待她这么好，安的又是什么心？”

  泷谧说完，眸光如刀子一样剐来。

  面对她的质问，褚怀霜反倒放下心来。

  看来泷谧果然知道这一个月里生的事，现下这样问，或许只是怕游倾卓会受委屈。

  虽然褚怀霜想不明白，为什么泷谧没有干涉自己和游倾卓交往，平时也没有露脸，更没有在她带游倾卓上山时出来阻挠，但她能感受到，至少此刻的泷谧对她已经收了敌意。

  褚怀霜考虑再三，老老实实地答：“这只是我自己的决定，不管前辈怎么想，我都会无条件地待倾卓好。”

  她注意到泷谧皱起眉，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又继续道：“她在我身边待多久，我便护她多久……直到赤龙族上门来要人。”

  “花言巧语！”泷谧冷声，“誓言谁都能许，你口口声声说无条件待她好，谁知你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感觉束缚自己的水流捆得更紧，褚怀霜笑问：“看来前辈还是不信我，那要我做什么，前辈才会信？”

  泷谧白牙紧咬，没有再说话，只是将袖一扬，褚怀霜便觉身体被水流一卷一抛，待她回过神，现自己竟回到了鸫岭山脚。

  摸了摸衣服上被水流缠过、现在已干燥的地方，褚怀霜哭笑不得。

  方才被水流缠住时，她就探出泷谧的境界是洞虚期，比她高了一个大境界，若是泷谧不信她的“鬼话”，想要对她难，只需一个念头即可。

  然而泷谧并没有，嘴上说着不信任，心里倒信得过她。

  褚怀霜却不知道，方才缠住她的水流并没有被泷谧收回去，而是化作一种特殊的毒素，悄无声息地钻入她经脉里，潜伏起来。

  确定了妖蛇内丹的提供者，褚怀霜算是放下一桩心事，回到原来的路上，继续巡逻。

  她交完班，返回玄仁宫时，已是午后。午间的休憩还未结束，大道上空无一人。

  褚怀霜估摸了一下时辰，赶紧御剑去炊事殿，看看管事长老给她留了什么吃食。

  结果一进门，她又与偷偷下来打酒喝的掌门撞了个满怀。

  掌门拎着紫金葫芦，揉了揉褚怀霜的头，与她传音道：“莫急莫急，小倾卓的吃食都温着，一样也没有放凉。”

  褚怀霜怔了怔，刚要拜谢，掌门却直接瞬移走了。

  -

  丹宗长老居，静室外。

  褚怀霜拎着食盒匆匆赶到这，先探入灵识，确定小道侣只是在打坐，而非修炼，这才叩门：“倾卓，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