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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时峰说：&1dquo;能不认识吗？说起来我跟他还都是四中出来的，不过他比我低一届。他爹那会儿还在放外任当省委书记呢，家里都没人管他。当年在学校也是个人物啊，好事坏事净出风头，听说他们那届还有女生为了他一心一意考清华，没想到高中读完，他竟然跑去当兵了。把人家给伤心的，可惜那年不要女兵，不然没准真追到部队上去了。”

  佳期气馁：&1dquo;怎么历史就这么不清白？”

  徐时峰这才生了警惕：&1dquo;你问他gan什么？那帮高gan子弟你最好别跟他们搅和，就没一个好人。”

  佳期不觉好笑：&1dquo;我跟你搅和了这么多年，也没瞧出你是一坏蛋啊。”

  徐时峰随口就反驳：&1dquo;少在这里信口开河啊，谁跟你搅和了，我可是清白的。”

  佳期忽然叹气。

  徐时峰又批评她：&1dquo;小小年纪，怎么就心事重重的。”

  佳期叫了他一声：&1dquo;大哥？”

  徐时峰扬起眉，他表示疑惑时总是这个小动作。

  佳期终于问：&1dquo;你怎么不去找安琪，这么多年，如果你真的想要找她，一定可以找得到。”

  午后冬日的阳光，薄薄的像一层纱，虚虚笼在人身上，他的脸一半在阳光的明媚里，另一半在yīn影里，看不出是什么表qíng。过了好久，他往后靠在了椅背上，于是整个脸都在背光里，才仿佛是自嘲：&1dquo;我不敢。”

  佳期小心翼翼捧着咖啡杯，低头呷着又苦又涩的咖啡，不再追问。

  他却长长吐了口气：&1dquo;想不到吧，我竟然是不敢，我不敢知道她的消息，哪怕是一丁点儿。我怕自己知道了就受不了，我真怕我会狂。我就宁可当驼鸟，把头埋在沙子里，一日复一日，相信她只是离开我，不再记得我，而我终有一天也会忘了她。”

  佳期抬起眼睛望着他。

  &1dquo;我知道我这辈子，再不会像爱她一样爱别人了，而有些东西一旦错过，你就再也没有办法把它给找回来。就是这样子，明明知道，所以不愿去面对。我做错了许多事qíng，才会失去她，以前我不相信命运，以为一切都可以把握，可以争取，狂妄自大得几乎可笑。后来才知道有些东西很脆弱，无法弥补，无法重来。”

  他脸色平静，声音也是，但佳期觉得很难过。

  他说：&1dquo;所以有很多时候要学会珍惜。”

  佳期只说：&1dquo;大哥，我们去喝下午茶吧。”

  吃饱了，她的心qíng就会比较好。

  事务所附近有一家环境很好的咖啡馆，佳期爱吃它家的芒果布丁，吃掉了两份，喝了一杯果茶，看到隔壁桌上有人吃冰激淋，一时嘴馋，于是又点了黑樱桃与朗姆酒的双球吃掉，结果终于胃痛。

  徐时峰拿她无可奈何：&1dquo;你怎么就这样能吃，也不怕嫁不出去？”

  她有气无力的跟他开玩笑：&1dquo;真要没办法的话，那大哥你就行行好，娶了我吧。”

  他敬谢不敏：&1dquo;谢谢，求婚这种事，我比较喜欢自己来。”

  佳期笑，徐时峰想了想，问她：&1dquo;你跟阮正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佳期的笑容渐渐消失，低声说：&1dquo;他病得很严重。”

  徐时峰说：&1dquo;不能吧，不听说是肝炎在住院？”

  佳期不知该从何讲起，颠三倒四，最后也不知有没有将事qíng讲明白，反正一番话拖泥带水终于是说完了，捧着杯暖茶，呷一口，再呷一口。

  徐时峰沉默。

  她也不作声。

  音乐声很低，是那《In1oveagain》女声音色纯净，仿佛自言自语的吟唱：

  &1dquo;Takemetofaraay，aaytoyoursecretp1ace，Takemytearsmyfears，Takea11mypainforhich，I&#o39;11repaysomeday，ithakissandsay，net&#o39;tbe1ievethatI&#o39;min1ovein1oveagain&he11ip;&he11ip;”

  歌声细微低密，就像是耳语。茶杯里的热气袅袅升起，佳期看着窗外，隔着大玻璃窗子，外头是蜿蜒的街，车河无声流淌，在这样的下午，冬意是薄薄的一点晴暖。

  最后徐时峰才说：&1dquo;那你这是要做什么？怜悯他？还是觉得是在安慰他？”

  她嘴唇白，有一点虚汗，因为胃痛，隐隐约约，总像是在心口。

  徐时峰说：&1dquo;你这样做，是害人害己，阮正东是什么人，他有多骄傲你知不知道？当年他跟他爹赌气，竟然自己申请到加州理工的全额奖学金去了美国。就这样一个人，他要知道你是觉得他可怜，比杀了他还让他难过。”

  佳期心里乱，拿手挡住脸。

  徐时峰叹了口气：&1dquo;你不要误人误己。”

  佳期放下手来，说：&1dquo;我并不是可怜他，我是真的喜欢他——喜欢他这个人。是的，我目前并不爱他，可是我想帮助他，让他在生病的时候也能过得比较快乐。我没有想过其它，我只是正在努力的尝试，也许这辈子我真的不能再爱别人，也许我是在害人害己，但我就是单纯想让他高兴一点。你骂我笨也好，蠢也好，可是过去他为我做了很多很多，让我觉得很感动，让我觉得，我要尽我所能。”

  徐时峰连连摇头：&1dquo;你怎么想得这样简单？你这样陪着他，能有什么将来？即使将来他病好了，你们也没有希望真能在一块儿，阮家是什么样的背景？你知道他是谁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