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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忽然觉得自己这一趟来得有些多余，也许苏啸林的话是对的，我们两个本来就不相配，在一起会有更多的猜忌和痛苦。

  我问他：&1dquo;当初你为什么要追求我，是因为我是子良的女朋友吗？”

  他想了很长的时间，每当他的沉默多一秒，我就会觉得心里冷一分，就像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他对我说：&1dquo;是的。”他望着我的眼睛，说：&1dquo;对不起。”

  这是他第三次对我说对不起，而我只觉得可笑，我失态的对着他吼：&1dquo;你骗人为什么不一直骗下去？你就算是当骗子，为什么不一直骗下去？”

  他站在那里没有动弹，我觉得包里的那些亲子鉴定突然不必再拿出来，我痛快地对着他冷笑：&1dquo;骗我很好玩啊？你从来没有打算跟我结婚是不是？”

  他并不辩驳，只是沉默地看着我。我心里觉得痛极了，不是像以前的那种痛，我痛得连呼吸都吃力，但我只能硬挺着站住。我问他：&1dquo;你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他慢慢地说：&1dquo;都是假的。”

  我鼻尖酸，心里也酸，可是哭不出来，连泪腺都gan涸，什么都是空dangdang的，我的人也是空dangdang的，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摘了去，我问他：&1dquo;就算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也不会跟我在一起了，是么？”

  他很冰凉的说：&1dquo;是。”几乎是很突然的，流利的话语一长串的从他嘴里吐出，&1dquo;我没有爱过你，所有的事qíng都是骗你的，所以你不用再执着了，你走吧，我也不想再看见你。”

  我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伤心还是愤怒，只是觉得有一种疲惫似的绝望，我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他说的话这样狠，可是我还是不肯相信，连假装相信，我都说服不了自己。我问他：&1dquo;如果我也是骗你的，你会难过吗？”

  他没有回答，也没有动弹，我说：&1dquo;我就是一直骗你，我并不喜欢你，你也知道，是程子慧让我去北京阻止你订婚，那时候我妈欠了那么多钱，走投无路。这局不是你设的吗？那时候你在想什么，是想看着我自投罗网，然后在把我的自尊践踏在你脚下？还是纯粹因为，程子良的东西你都想去抢？”我嘲讽似的说，&1dquo;不过我很有职业道德，骗人我都会骗到底。你要演梁山伯与祝英台我都陪你演，不就是钱嘛！你以为我想为你生孩子啊？这孩子我怀着就是为了钱！”

  我说：&1dquo;我回来拿钱。”

  他借着从窗户里透出来的光线看着我，他很仔细地看了我一会儿，说：&1dquo;要钱？”

  我继续说：&1dquo;是，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坚持不去医院？因为我知道这孩子是我的筹码。有他在，你就得给我钱。”

  他嘴唇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光线的原因，还是被我的话气到。大约沉默了片刻，他才说：&1dquo;钱在老地方，你自己拿。”

  我走去主卧室，拉开netg头柜，里面果然放满了钱，我拿起成捆的钞票，胡乱塞进包里。我关上柜门，转身看到苏悦生站在门口。

  我说：&1dquo;我走了。这钱不够，你再准备几百万，回头我再来取。”

  经过他的时候，我说：&1dquo;别傻了，我根本就不爱你。在地中海的时候，也不过是骗骗你，所以我不会跟你一起离开的，也不会跟你去国外，你们家的人太烦人了，我也受够了。”

  他说：&1dquo;嗯？”

  我冲他吼：&1dquo;我说我受够了！受够你们一家子混蛋！离我和我妈远一点！你愿意找哪个女人找哪个女人去！不要再说爱我，我觉得恶心！恶心你知道吗？这孩子我马上就去打掉，跟你有孩子，让我觉得恶心！”

  我回头就走，他一直跟着我下楼，到了楼底下，看我打开大门，他才说：&1dquo;你要走吗？”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一个人站在那里，似乎整个人疲累无比，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喝了酒，但他的样子跟孩子一样，懵懂而无知，似乎我刚才的话，他都像没听见似的。

  我说：&1dquo;一个人心伤透了，是没办法补回来的。我从前是真的爱过你，但现在，是真的只想要忘记你。”

  这句话才是真话，我心里知道，他心里也知道，他说：&1dquo;原来是这样啊&he11ip;&he11ip;”他的眼睛里有薄薄的泪光，他说，&1dquo;那你回来是跟我道别的吗？”

  我忍住眼泪掉头就走，他没有追出来，而是站在那里，看着我离开。我走下台阶，看到苏悦生的跑车停在那里，我满心愤懑，却不知道该如何泄。我拧动车钥匙就启动了那辆车，从前的一幕幕在我脑海中闪现。

  命运没有告诉过我，假如一个人用力爱，也会爱得累了，爱到没有办法再继续。

  我沿着多弯的山路往下行驶，天已经黑透了，孤独的车灯照亮茫茫的暗夜，风chuī过山林，我想起一歌。

  当年我如何遇见他？在我最好的青net年华。把一次次相逢，都当成最美的童话。

  是风chuī乱了沙，还是沙上筑起的坝。朝和夕，心和岸，原来就只是两两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