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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年纪的我，是那么反叛，那么冲动，那么幼稚，那么不成熟&he11ip;&he11ip;

  院墙后面，我找到七班长。他说&1dquo;你小子找我什么事，还偷偷摸摸的？”

  下哨后我请七班的弟兄带话，把七班长请到这来，把从储藏室拿出来的一个大包裹递给他。他狐疑地打开包裹，里面有营养品，补品，保暖衣，护膝护具，烟，还有各种冻伤药膏和活血的药酒。

  他抬起眼睛看看我，我说：&1dquo;七班长，麻烦你帮我把这些东西给我们排长，就说是你们几个老乡给他的。”

  七班长是杨东辉的老乡，上次在杨东辉屋里跟他那些老乡喝酒的时候，杨东辉还特地叫我把七班长也叫去了。

  &1dquo;你gan吗不自己给他？”他问我。

  我说：&1dquo;我们排长你也知道，我自己给他他肯定不会要，这些都是他需要的东西，我托司务长从外面买的，不违反纪律。排长因为我在仓库冻了一个多月，我看他耳朵上生了冻疮，人也瘦了，训练量这么大，后面还有比武，不加qiang营养不行，所以就自作主张弄了这些，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排长增qiang体能，调整状态。”

  我又在那个包裹上放上了一条烟。

  &1dquo;这是给七班长你的，谢你帮忙了。排长不收我们的东西，所以千万别告诉他。”

  七班长一直听我说完，看看手上的东西，又看看我。

  &1dquo;难得你小子有这份心，不错，挺懂事。东辉为了你这个兵蛋子吃苦头不小，你是得感激你排长。”

  他把那条烟还给我。

  &1dquo;这个就不用了，东西我给你带到，保证一份不少。兵能有几个津贴，你排长我们几个老弟兄会照应，以后轮不到你花费。下不为例。去吧。”

  七班长言出必践，也一定会为我保密。我准备的物品和托白洋走关系带到仓库的东西不一样，排长不会觉的。

  那两天，我每天到焦阳那去保障，他留我多唠会我就待那儿。和焦阳一起走在路上，有时和杨东辉打个照面，我们也只是公事公办地敬礼和还礼，就彼此擦肩而过。

  但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范围。他有没有多吃饭，冻疮有没有消了，扛旗那次肩膀上的旧伤有没有复，没有一样逃开我的眼睛&he11ip;&he11ip;

  这天在食堂，我到窗口给焦阳打饭菜，打好后转身才看到身后站的是杨东辉，他迟疑了一下，忽然开口问我：&1dquo;打好了？”

  我们好几天遇上没说过话了，没想到他会跟我招呼，我下意识地回答：&1dquo;是副教导员的。”

  杨东辉听了，不再说话。

  我把盘子端到桌上给焦阳，再打了我那份，焦阳把我叫过去跟他坐一桌，边吃边把jī腿夹我碗里，我不要，他非要给我，一会儿又给我夹rou，我说：&1dquo;副教，别夹了，我够吃。”他架住我要夹还给他的筷子：&1dquo;大小伙子，不吃点营养的怎么行？给你吃你就吃，客气什么，来，再吃点。”

  他声音很大，周围人都看过来，弄得我很尴尬。杨东辉就坐在隔壁，我看到他的目光扫过我们，焦阳又给我夹了一筷子菜，半开玩笑地低声说：&1dquo;你就不能也给我来点儿福利？”出于礼尚往来，我只好也夹了个rou丸给他，他看起来很高兴，边吃边看着我笑。

  我吃了几口抬头，看到杨东辉起身，去窗口丢下空盘子就走了。

  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消失在食堂的门口，我嘴里的jī腿味同嚼蜡&he11ip;&he11ip;

  第4o章

  以前我们那么亲近，杨东辉回来以后我们却反而疏远了，连里人都看在眼里。白洋私底下跟我说，现在连里好多人都在背后骂我势利眼，见教导员官大就拍他马屁，排长对我那么好，为我出头还吃处分，我见来了更大的官，掉脸就不理人了，太不是玩意儿了。

  &1dquo;老高，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杨排出事那会儿你连司令员车都给砸了！可你现在&he11ip;&he11ip;你这到底是咋回事啊？你就任他们糟践你啊？”白洋郁闷地问我。

  &1dquo;嘴长别人身上，爱咋咋。”

  我知道连里怎么议论我，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吧。从表面上看，他们也没说错。

  但有一点，我没有搬铺。焦阳叫我再住过去，我说不想跟班里弟兄行动不一致，他倒也没有勉qiang。

  下午训练cao课时，杨东辉正带着我们做科目，焦阳过来喊了一声&1dquo;一排长！”杨东辉回头转向他，敬礼：&1dquo;副教导员。”焦阳还了礼，指了指正在杠上做动作的我：&1dquo;宣传队出黑板报缺个人手，借你们小高使使。”

  杨东辉听了，沉默了下。

  &1dquo;副教，这个科目有改良动作，高云伟正在示范，是不是练完再去。”

  焦阳摆出了教导员的口吻：&1dquo;那边正等着，结束了就回来，不耽误训练。”

  &1dquo;是。”

  杨东辉答应得很勉qiang，但焦阳的官衔大，他是少校，杨东辉不过是个尉官，他只能服从。

  他把我叫下杠，我跟焦阳走了。

  我拿着粉在黑板上不知道画着什么，焦阳跟我说话也没听见。宣传队黑板报根本就不急，何况会写会画的多了，根本就不缺我。

  &1dquo;副教，这不是没我什么事吗，这么急叫我来gan什么？”我忍着不痛快问。

  焦阳笑笑：&1dquo;谁叫你是我通讯员呢？我就得使唤你，怎么，帮你偷会懒你还不乐意啊？小傻瓜。”

  乐意？不用训练，出黑板报这种明眼人都知道舒服的活，换个人一定欢天喜地巴不得了吧。我乐意吗？我一声不吭地划着粉，在心里清楚，我不乐意。

  我想着杨东辉刚才那声低沉的&1dquo;是”，心里很不是滋味。在部队，官大一级压死人，即使他再不qíng愿，再勉qiang，对焦阳也只能回答这声&1dquo;是”。因为焦阳是他的上级。无论他是否憋屈，都只能服从。

  粉在手上断了。我知道他的憋屈，所以我难受。

  我跟宣传队说去上个厕所，就跑了出去。

  杨东辉的宿舍里，我拖着地，地面被拖得亮光光的。两个水瓶已经打满，房间也快收拾了一下。抓紧做完这些，我关上门，跑回宣传队。

  小6已经被我收买了，不会出卖我。杨东辉不会知道，从他回来那天开始，他每一天的勤务都是我做的。他的军装是我洗的，被子是我晒的，鞋是我刷的。这屋里的每一道他的气息，都混入了我的，只是这一次，我不会再留下任何痕迹，让他再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