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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它小心翼翼地放下来。然后对沈曼说：&1dquo;想尝尝牛奶加咖啡吗？”

  上次桐桐带来了一些特等的咖啡豆，给我煮了牛奶加咖啡，说是她的明。而现在，那种美妙的味道似乎还萦绕唇边。

  我在那儿找咖啡豆和牛奶，沈曼说：&1dquo;你先忙吧！我去一下洗手间。”

  我刚摁下咖啡壶的按钮，就听见卧室门被推开的声音。我心中一惊，这个时候，是不会有人进来的。门随即&1dquo;砰”地重重关上，但那人却没有再往里面走。

  我咬紧嘴唇，轻轻地走过去，有一点点的害怕。慢慢地，透过兰竹层层叠叠的绿叶，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出现了。随之涌上心头的是更深的恐惧，我冲过去，望着那个人，一瞬间，空气都凝固了。寒意从脚底迅窜遍全身。

  夏桐靠在门上，满脸泪痕，嘴唇惨白，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她头散乱，衣衫不整，白色风衣皱兮兮的，里面淡绿色方格衬衫有被撕扯过的痕迹，纽扣松松垮垮的，领口几处被撕裂了，而脖子上还有一道长长的抓痕。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该怎么办。出什么事了？是谁做的？有没有受伤？怎么会弄成这样？&he11ip;&he11ip;

  一大串问题在我的脑子里飞旋，但我努力使自己平定下来。我把她牵到沙这边坐下，她的手冷得像千年的寒冰，而我的心仿佛被冰冷的锥子刺出了一个个的dong。

  我把她搂在怀里，她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停止了哭泣，慢慢地，她的qíng绪缓和下来，她不再颤抖。

  我就那样抱着她，希望把她的伤痛都吸过来。我没有问她问题，怕她接受不了。

  等到后来，她自己却开口了：

  &1dquo;今天欧阳哥哥吻了我了&he11ip;&he11ip;不是额头，也不是脸颊&he11ip;&he11ip;而是嘴唇。我很奇怪，问他为什么&he11ip;&he11ip;他说他喜欢我&he11ip;&he11ip;”

  我惊愕得说不出话，竟是，欧阳吗？

  &1dquo;我对他说，我喜欢欧阳哥哥，但不是那样子的喜欢&he11ip;&he11ip;他很生气，说以后不许叫他欧阳哥哥&he11ip;&he11ip;我说&he11ip;&he11ip;可是他本来&he11ip;&he11ip;本来就是哥哥呀！然后，他就生很大很大的气了......”

  桐桐没有再哭，而是把头深深扎近我的脖颈，我感觉到她湿漉漉的睫毛在轻微地抖动。心里的qíng感复杂得像有千万根绳索纠结在一起，令人窒息，但又无从解决。

  我的担忧还是出现了吗？

  掂量了许久，我还是问了那个问题：&1dquo;桐桐，昊有没有，和你......”

  夏桐忽地坐起来，没看我，只是垂下眼皮，她突然变得很平静，平静得像什么也没生一样，平静得像这件事和她没关系，平静得让我担心。

  我紧张起来，决定不再紧追这个问题，而是止住颤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希望把我的力量传递给她。她抬起头，我冲她微笑：&1dquo;有我陪着你！”

  渐渐，她的眼中浮起一层氤氲的雾气。

  那个问题我以后都没有再刻意问过，因为后来再见欧阳昊和夏桐时，他们之间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一切正常得像什么都没有生一样。而且，这个话题以后也没再被提起。

  至于那晚究竟有没有生什么，也成了永远的谜。

  好一会儿，我说：&1dquo;要不先洗个澡吧！”夏桐点点头。我从衣柜里拿出几件衣服，递给她。我扶着她走到卫生间时，门突然开了，沈曼走了出来，脸色苍白。

  我怔住。刚才太紧张，一时间竟忘记了沈曼在这里。而夏桐没有做太多的停顿，仿佛没看见沈曼，径直走进去，关上了门。

  沈曼紧咬着嘴唇，眉心微皱，脸色苍白。估计是让夏桐的样子给吓着了。

  我的头一下子像炸开了般，好痛：她听见了吗？听见了多少？她会说出去吗？会伤害到桐桐吗？......

  但我终究一句也没问。我们俩都闷声不响地在那儿立了两三分钟，周围安静极了，只有咖啡牛奶沸腾的&1dquo;汩汩”声和卫生间水龙头里&1dquo;哗啦啦”的流水声。

  终于，她僵硬地挤出一个笑容：&1dquo;那......我先走了。”我无力地点点头。现在的我已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招待她了。

  夏桐洗完澡后，看上去变得清慡多了。我给她net头后，说今晚在这儿过夜吧！她却摇摇头：&1dquo;欧阳哥哥会担心的。”

  我愣了愣，怎么现在还会担心这个，又说：&1dquo;我给他打电话好了。”夏桐还是摇头。我搂住她，说：&1dquo;要我送你回去吗？”

  她慢慢覆着我的手，说：&1dquo;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而且&he11ip;&he11ip;”她默默地低下头，&1dquo;我就是突然很想见你一面，现在，好多了。”

  送夏桐走后，我在门口站了很久，夜色迷蒙，北风冷飕飕的。昏暗的路灯投下一道圆锥光束，凄凄凉凉。忽的，一片雪花飘了过来，然后，又飞来了两三片，越来越多。很快，圆锥束里晶晶亮的花朵尽qíng地跳跃翻滚。

  我抬起头，大簇大簇的雪花漫天飞舞，无数的白色晶体从深邃的夜幕中坠落，向我飞扑过来，一种qiang烈的窒息感袭上心头。我闭上双眼，脸颊冰冰的，继而又湿湿的......

  走进卧室，咖啡牛奶已经从壶中溢出，桌子上地上都是灰灰的液体。我没有心qíng管它，而是重重地倒在沙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好久之后，我睁开眼，却现茶几上一枚米huang色的蝴蝶水晶——我的年礼物。

  我把它紧紧握在手里，冰冰凉凉的。眼前的一切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第六章夏桐

  第一次见到夏桐时，我并不喜欢她。

  那是一个雨后的夏日，阳光浅浅，凉风习习。

  糙坪上，糙叶间的水滴如砖石般晶莹剔透。翠绿如洗的梧桐树叶在柔风中招摇，出悉悉窣窣的声响，听得人心里痒痒的。

  两三滴雨水悬在屋檐上，积蓄了长久的力量，终于画出一道闪电的银线，坠落地上。&1dquo;吧嗒”溅起一簇细碎的小花。

  天空湛蓝湛蓝，层层叠叠洁白的云朵，棉花糖一样，让人忍不住想飞上去，睡一觉，永远不醒来也没关系。

  宁静的夏天，宁静的午后，一两阵隐隐约约的蝉声从远处飘来。

  冷气从空调里向外蔓延。钢化玻璃茶几上几盘鲜的水果，花瓶里一束鲜的粉色月季。晶莹的水珠衬得饱满的花瓣娇艳yù滴，淡淡的幽香在空气里摇曳。

  我，许凡和路子琛坐在客厅的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