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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书擦擦眼泪，提着包袱掀了帘子，方道，&1dquo;都打理好了，劳您给我背铺盖卷吧。”

  顺子哎了声，进屋一肩背起她的被褥，另一手接过了她手里的包袱，锦书忙道，&1dquo;那不成，没的累坏了你！”

  顺子只道，&1dquo;这么点儿东西算什么，你们姑娘家力气小，在我们，就跟玩似的，咱们一个宫当差，往后就是一家人，多照应才是。”

  锦书倒挺感激慈宁宫的那些人的，没因为她的身份瞧不起她，也没gan什么落井下石的事来害她，便笑了笑道，&1dquo;那就辛苦你了，走吧！”

  和荔枝她们道了别就往慈宁宫去，沿着南北穿廊走，几个等着下钥的太监看见他俩就调笑，&1dquo;哟，顺子哪儿弄的这么个齐头整脸的？老佛爷看得中你，是不是放了恩典了？这是怎么的？弄得回娘家似的！”

  几个人吊着不yīn不阳的jī嗓子笑，顺子啐一口道，&1dquo;不吃人饭的，就会胡浸！叫上头听见了擎等着挨皮爪篱，把你们腚上的皮揭下一层来才好！”

  太监们笑得很欢实，顺子因着锦书是前朝的帝姬，也许是奴xing使然，心里总有三分忌惮，僵着脸对锦书道，&1dquo;锦姑娘，您可别见怪，他们嘴贱，您全当他们放屁，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锦书颇大度，这种不盐不酱的话平时听得多了，那些太监挨过一刀，心肠也一并割了一样，越理他越来劲。脚下加快了步子，一面道，&1dquo;我没空搭理他们，快走吧，西一街打梆子了。”

  顺子应了声，快步跟了上来，等到了苓子下处，把东西归置好，顺子腼腆道，&1dquo;往后有事儿您说话。”

  锦书抿嘴一笑点头道，&1dquo;谢谢您了，今儿累着您了。

  顺子愈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皮道，&1dquo;这会子老佛爷的加餐该用完了，我得上夜去了，苓子jiao了差事就回来，那我先走了。”

  他微微的躬着腰，垂着两手，脸上透出笑容，锦书恍惚想起小时候的场景来，稍愣了愣神，嘴里道着谢，把他送到门外，看着他不紧不慢地迈步，鞋底擦在地上，半点声音也没有，渐渐走到夹道口，拐个弯就不见了。

  锦书退回屋子里，这里原是苓子住的单间，桌上放了火石和蒲绒，旁边还有一个火镰，火石和蒲绒比较常见，她拿起火镰细看，比小荷包还小，包里分两层，一层装蒲绒，一层装火石，包的外沿是月牙形的，向外突出，用钢片镶嵌一层厚边，有钝刃，她拿起来往火石上一划，钢和火石之间就爆出火星子来，正琢磨着怎么点蒲绒，苓子外头进来了，边笑边道，&1dquo;不拜师傅就想自个儿会了？”

  锦书接了她手里的家伙什，&1dquo;这就下值了？老佛爷安置了？”

  苓子掏了个油纸包给她，&1dquo;你晚饭没顾得上吃，我给你留的，冷了，就着热茶吃吧。老佛爷只在加餐后吸一管烟，就寝前没什么事，我的差使就成了，用不着傻等，直接回来就得了。”

  锦书捧着馒头感激道，&1dquo;我只当要饿一宿呢，亏得你记挂我，只不过你和我住着，万一有什么事怕连累你。”

  苓子嗤了一声，&1dquo;我到出宫的年纪了，又没这个造化叫万岁爷瞧上做主子，身正不怕影子斜，有什么！你赶紧学，学会了好做我的替身，我就能慡利的走了。”

  锦书应了，又道，&1dquo;你先做给我瞧瞧吧。”

  &1dquo;那也行。”苓子笑笑，把火石拿在拇指和食指之间，拇指和火石的间隙里按好一小撮蒲绒，将火石用火镰一划，蒲绒借着火星就燃着了，然后贴在纸眉子上，用嘴一chuī，纸眉子燃起火来，&1dquo;瞧见没有？把纸眉子的火倒冲下拿着，卷得好，不容易一下烧完，回头换烟锅还得用。敬烟时眼睛不许乱看，要看着对面人的裤脚，划火镰时要转过身去，这个要记住了。”

  锦书匆匆吃了两口冷馒头，一下堵住了，又顺了热茶在胸口捶了两下，好容易缓过味来，接过苓子手里的东西照着样子做，偏偏怎么都划不出火星来了，她懊丧道，&1dquo;怎么回事？才刚还能的。”

  &1dquo;要使巧劲儿。”苓子拍了拍她的手腕子，&1dquo;放软乎了，僵了划不着。”

  锦书又试了两趟，火星子出来了，却来不及点蒲绒，苓子往炕头一坐，晃悠着两条腿道，&1dquo;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叫你这么容易就学会了，我这师傅还拿什么显摆？”说着蹬了脚上的青口鞋，上炕歪着，嘴上还絮叨着，&1dquo;火石是门头沟的好，像蛤蜊片那样薄，蒲绒是隔年的好用，不灭火&he11ip;&he11ip;”突然听见锦书哎呀一声，把她吓了一大跳，&1dquo;烫着了？”

  锦书只觉两个手指辣辣的疼，在袍子上蹭了蹭道，&1dquo;一chuī纸眉子是着了，蒲绒也跟着烧起来了，真烫！”

  苓子笑道，&1dquo;咱们敬烟的最受罪，再烫也得忍着，就是手指头烧秃了也不能扔，敢往老佛爷屋子里洒火星子，明儿就上菜市口！”说着下炕来，倒了杯热茶搁在她手里，&1dquo;先练这个，捏着不许放！”

  锦书憋得脸红，汗都顺着鬓角淌下来了，只忍着不吭声。

  苓子叹了口气，自己倒了杯托在右手手心里，左手装烟锅，点纸眉子，右手纹丝不动，淡淡道，&1dquo;瞧见没有？这是绝活！烟锅有两个，你得跪着托烟杆子，太皇太后根本不用手拿，你的左手不能闲着，得装烟，点上，换烟锅，右手动不得，烟嘴子要是在老佛爷嘴里乱晃，下了值你等着吧，劈头盖脸一顿簟把子！”

  第十一章表里澄澈

  太皇太后谨遵祖训，宴起（晚起）则家败，每日寅时是一定要起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