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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你说什么?”李鸷隐去眉心的错愕，用更强烈的怒火替代，他以为自己可以隐藏的，看在她性命垂危的份上，看在她也失去了孩子的份上。

  可是面对殷篱毫不在意的神情，所有维持的假面简直都是白费心机。

  &1dquo;你到现在还不知道错吗?”

  李鸷抬着她的下巴，手指克制着力道，手背却暴出根根青筋，冰冷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从他口中吐出。

  殷篱始终闭着眼，此时闻声，忽然撩开了眼帘，&1dquo;错?”她反问。

  仿佛是听到了好笑的话，可她被牢牢钳制着，分不出力气大笑，只是在唇角流露出笑意来。

  与这样的一双眼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李鸷心头猛震，他从未有某个时刻被人如此质疑过，眼下，明明是他俯视她，他高高在上，可现在被逼问的却成了他自己。

  这个处境本来就很危险，他不能任凭它继续。

  &1dquo;殷篱，你是不是以为朕不敢动你?”

  语气顶在高处，渗透着深深的威胁，像一把锋利的刀朝殷篱劈砍而去。

  他一字字道：&1dquo;去德城之前，朕给过你几次机会，可你还是执意要跟燕无意逃走，你以为朕不知道你与他的那些事吗?既然敢做，现在，又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朕?”

  错不在他不是吗?

  是殷篱触碰了他的底线。

  空气中安静一瞬，下一秒，不知是谁出一声轻笑。

  掐着下巴的手微微松开些，李鸷略有迟疑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1dquo;原来你会说出来啊?”殷篱跪在床榻上，下颔被掐的红，她眼睛如黑珍珠蒙上了一层水色，在暗淡的光线里反射着光芒，眼底带着深深的讽刺，&1dquo;我以为你不会说出来呢，就像种在我身上的蛊毒一样，你不打算一直瞒下去吗?”

  李鸷甚少感到慌乱，但他此刻却有一瞬的念头想要退却，冷眼如锐利刀锋，淬着阴狠的毒，掩盖所有不合时宜的感情，他冷声说：&1dquo;如果你不逃走，这毒一辈子不会作。”

  殷篱昂着头，乌黑的丝肆意垂落，她像块易碎的琉璃，通体的美都变得那么脆弱。

  唯有眼睛不甘示弱：&1dquo;你确定你什么都知道吗?”

  李鸷不语。

  殷篱动了动唇：&1dquo;燕无意是偷偷闯进锁晴楼了，他的一举一动尽在你眼中，可你确定吗?也许在你走后又生了什么，也许就是有许多事情是你想不到的，燕世子&he11ip;&he11ip;我很喜欢他——”

  &1dquo;闭嘴!”

  他没有让她把那句话说完，在&1dquo;他”字刚刚溢出齿尖的时候，李鸷一把握住她的细颈，连人带魂拽到自己身前，殷篱闭气皱眉，在他手掌中出猛烈的咳嗽声，震颤的身躯没一寸不历经痛苦。

  她下意识用手拽住他的手腕，疲惫地睁开一只眼睛：&1dquo;你在怕&he11ip;&he11ip;什么?”

  李鸷在她面露痛苦的那一刻就松开力道，只是没有完全放开她，殷篱呼吸越来越沉重，可这样的讨伐怎么算完?

  &1dquo;让我认错?我错在哪里了?”

  殷篱抓着李鸷的手，指甲深深抠进他的肉里，李鸷却没有任何撤回的动作，仿佛沉浸在她接下来的话里。

  &1dquo;李鸷，你精于算计，喜欢玩弄人心，觉得这世间人事皆在掌控，出逃的事你从头到尾都清楚，如今我被你抓回来了，从此以后再无可能逃离你的掌控，一切如你所愿&he11ip;&he11ip;那你在气什么?”

  那你在气什么?

  此时不应该高高在上地嘲讽她不自量力吗?

  李鸷眼眸微动，忽然觉得喉咙干涩难忍，连受伤的疼痛都顾不上，殷篱却替他回答了：&1dquo;因为你没想到你的孩子会死。”

  仅此一句，李鸷的眼睛骤然变得猩红。

  他是成竹在胸，自认为算无遗策，他像个慵懒又兴致勃勃的猎人一样，拴着猎物的脖子看她能跑多远，他以旁观的视角，期待着自以为是的幼兽重回到他的囚笼里时可怜求饶的眼睛，他以为一切尽在掌握。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害她小产，差点性命不保。

  &1dquo;阿篱&he11ip;&he11ip;”他重重呼出一口气，想要用手抚一抚她的脸，就像知道孩子保不住的那一刻一样，失去的疼痛是任何人都修补不了的，哪怕刻意逃避，那个画面却永远也抹除不了。

  他亲了亲她额头，轻喃的声音好像在安慰殷篱，又好像在安慰自己：&1dquo;没事，孩子还会再有的，还会再有的，算了，朕不怪你了，这件事就当没生过&he11ip;&he11ip;”

  &1dquo;不会再有了。”

  在他蛊惑人心的声音中，却有一道更斩钉截铁的声音将他打断。

  李鸷身子一僵，像是有什么将他从梦中唤醒。

  他低垂下眼，想要看清殷篱的表情，却只看到一双冷漠无情的眼：&1dquo;就算没有小产，我也会把这个孩子打掉。”

  &1dquo;李鸷，你知道为什么吗?”

  李鸷渐渐松开手，眼底的愧疚就像幻觉一样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无尽冷意。

  &1dquo;为什么?”

  &1dquo;因为你不配!”

  犹如一道响亮的耳光，在二十几年的生涯中，李鸷似乎很久没听到过这个声音了，在他如猪狗一样在暗无天日的阴沟里活着的时候，也曾有人这么唾弃地看着他，告诉他他是个贱种，不配得到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