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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与眼前别无二致。

  只除了少年手腕与脚腕上延伸至床头床尾的四条锁链——

  裴叙低垂着眼，尖细细描绘着那拇指粗的黑色锁链，将每一处细节都尽力画得逼真，就好像这样，就能将心底藏匿的阴暗念头宣泄出去。

  他搁下铅，看着被四根锁链锁在床中间的少年，指尖轻轻抚过他的眉眼，想起了陈医生劝诫他的话。

  &1dquo;每个人都会有无法宣之于口的阴暗思想，但他们未必有实现的机会和能力。但你不同，你既有实现的机会，也有实现的能力。如果你不想伤害他，最好和他保持安全距离。”

  最好和他安全保持距离。

  裴叙闭了闭眼，露出苦笑。

  他已经狠下心离得足够远，可乔南总会撞回他怀里。

  真是&he11ip;&he11ip;毫无戒心，也毫无危险意识。

  裴叙轻轻抚过画中人的身体，指尖用力，带着狠意将画纸一点点揉皱。

  许久之后，他降下百叶，开了灯。

  小心将揉皱的画纸展平，他走到最内侧的书柜前，按照日期排序取出一本厚厚的文件册。

  文件册在桌面上摊开，裴叙翻到后面的空白页，将增的画像仔细夹了进去。

  合上册子，将之关进柜子里，裴叙带上眼镜，面上神色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

  就好像将心底的野兽也一并关进了牢笼里。

  他推开隔壁卧室的门，在蒙着被子装睡的乔南身侧躺下：&1dquo;不许再玩手机了，好好睡觉。”

  &1dquo;这你也能知道&he11ip;&he11ip;”装睡失败的乔南嘟嘟囔囔从被子里钻出来，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

  裴叙揉了揉他的头，轻声笑着说：&1dquo;睡吧，晚安。”

  作者有话说：

  南南：哥哥加班养我好辛苦哦，哥哥贴贴（^3^）

  裴哥：不要贴贴，贴贴会变密接。

  南南：?

  第6章

  &1dquo;把最近三天的照片到我邮箱。”

  端午假期结束，第二天早上乔南就要去学校上课。裴叙早起给他做了早餐，等他吃完后，又开车送他去学校。

  学校不允许外来车辆入内，裴叙的车只能停在校门口。

  乔南自觉之前的小矛盾已经过去了，下车后绕到主驾驶一侧，黏黏糊糊地提要求：&1dquo;我今天满课，你下班了来接我么?我们一起回家。”

  他弯着腰趴在车窗边，漂亮的眼睛满是期待地看着裴叙，裴叙几乎忍不住就要答应了。

  但理智及时勒住了他，他迟疑了一瞬，还是温和但坚定地拒绝了：&1dquo;公司赶项目，这几天晚上都要加班，我就不回去了，放学让王叔来接你。”

  一句话，堵死了乔南所有的小算盘。

  乔南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1dquo;不回就不回。”盯着裴叙看了半晌，他气鼓鼓地转身就走，连「再见」都没有和裴叙说。

  裴叙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摘下眼镜有些颓然地捏了捏鼻梁，直到彻底看不见乔南的身影了，才驾车离开。

  一起回家的要求惨遭拒绝，乔南一大早心情就don到谷底，连上课都无精打采。

  他拿着坐在画架前呆。

  周一上午都是专业课，不过乔南已经是大二下学期，加上又临近期末，老师布置了作业之后，对他们基本都是放养状态。

  隔壁的赵语桐探头往他这边看，见他对着张白纸出神，就用头戳了他一下：&1dquo;乔南，你作业开始画了没?老李一早就来说周五要检查。”

  老李是油画系的副院长，也是乔南所属的第一工作室的老师，端午放假之前老李就布置了大作业下来。

  南江美院的风气一向自由开放，老师们对课堂纪律和考勤要求都不高，但布置作业却半点不手软。就像老李放假前一天才要求他们交一张人物全身肖像画，但节后却忽然说周五就要检查。一张全身肖像画怎么也得两周时间才能完成，要是假期没有动，接下来的时间基本就要通宵肝了。

  乔南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顿时就支棱起来了：&1dquo;这么快?我都忘了!”

  端午加上周末总共也才三天假期，他都和裴叙吵架呢，早就把作业忘到九霄云外了。

  &1dquo;你找好模特没?”乔南探头看他的画架，同样白纸一张。

  &1dquo;没呢，不然我问你干嘛?”赵语桐笑嘻嘻道：&1dquo;你去找呗。”他狗腿地给乔南锤肩：&1dquo;乔少出马，没有不成的。”

  现在模特难求，要是集体作业还可以联系教具组申请模特，但这次是自由作业，每个人的主题都不同，就只能自己找模特了。要是其他人可能还得去模特公司花钱找，但要是换成乔小少爷，估计个朋友圈就能有不少男男女女主动来做模特。

  乔南从通讯录把模特公司的联系人找出来：&1dquo;那我来联系吧。”

  赵语桐看他这架势就明白了，无力地倒进椅子里捂着眼睛哀嚎：&1dquo;我实在不想再画画爷爷奶奶大叔大婶了。”

  &1dquo;有得画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乔南嘀咕了一句，没有理会他，把颜料挤在调色盘上开始调色。

  &he11ip;&he11ip;

  这次经纪公司的效率很高，下午两点模特就到位了，而且还是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