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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里，皇杖和冠冕也崩塌跌落在尘土之中，和贫穷的镰刀与锄头共处。（注：原出处不详）

  离开停尸间许久，江雨生鼻子里还能闻到那一股恶臭。

  虽然明知道并不是来自顾卫东的遗体，可眼前依旧不断浮现出亡者那张灰白地，如戴了假面般的一张脸。

  ***

  他们没有下榻在酒店，而是住进了顾卫东位于曼哈顿的高级公寓里。

  这间公寓的奢华已无需赘言描述，且四处留有女性柔软香艳的痕迹。显然，这里时常会有娇客来访。顾卫东独自一人住在远离家人的大洋彼岸，但是丝毫不寂寞。

  陈律师兴致勃勃地在屋里转了一圈，指着窗外对面一栋大楼，啧啧道：&1dquo;你看。听说唐纳德·特朗普就住那边。”

  江雨生四处寻顾元卓不见，最后在主卧里找到了他。

  顾元卓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个相框，嗤笑着，给江雨生看。

  &1dquo;瞧，他还把全家福摆在床头的。”

  相片大概是两三年前照的。顾元卓还一脸青涩，笑容盛满了阳光。顾氏夫妇是熟悉剧本的好演员，在相片里亲密相依，如一对白的信天翁。

  卧室外有着宽大的露台，纽约的秋日晴空如洗，哈德逊河在脚下奔腾向海流，驳船汽笛声隐隐飘来。

  顾元卓说：&1dquo;他最后的时候，在想什么?”

  没有人知道。这将是个永远难解的谜。

  &1dquo;他最后一通电话拨给了我，还依旧向我保证，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顾元卓说，&1dquo;他直到生命的最后，都还在对我撒谎。”

  江雨生说：&1dquo;他或许只是想安慰你。”

  &1dquo;不。”顾元卓漠然道，&1dquo;他只是自私罢了。”

  门铃响起，女佣打开了门，一群人昂阔步地走了进来。

  打头的是一名身段瘦高的白人女性，一头染过的金，手腕上一只钻表就可抵银行区普通职员三个月的薪金。

  这女人年纪不轻了。白种女人老得快，一过四十，全身皮肤就受地心引力的召唤，拖家带口地下坠而去，再怎么保养都无济于事。但是她气质极突出，烈焰一般的红唇，碧绿眼珠燃烧着杀伐果决的火焰，随时准备冲锋陷阵。

  &1dquo;噢，唐娜!”

  &1dquo;陈。”女客挑眉。

  &1dquo;你还是这么光彩照人。”陈律师的脑袋瞬间从青皮窝瓜变成了熟透的红油桃，喜笑颜开，凑过去亲吻女客的手背。

  这老头，白头就像蚕丝似的在头顶飘摇，看年纪孙子都该上大学了，见到女人还这么神魂颠倒。这美国女人足足高出他二十公分还有多，他却丝毫不怯，照样摇着尾巴献殷勤。

  唐娜许是为了尽量不露皱纹，一张脸板得极紧：&1dquo;我是来见小顾先生的。”

  &1dquo;当然!”陈律师对顾元卓介绍，&1dquo;这位是斯考林太太，你爸在美国的律师。”

  &1dquo;小姐。”唐娜纠正，&1dquo;我一直用的是娘家的姓。不过你可以叫我唐娜，小顾先生。先，我先对顾老先生的事表示深切的遗憾。他是个好朋友，一位值得尊敬的人。”

  &1dquo;谢谢。”顾元卓干巴巴道。他现在对父亲的看法正在经历一次大清洗，暂时找不到什么词来定义他的好。

  他们俩都言不由衷，只等赶快走完过场，进入正题。

  唐娜说：&1dquo;我们的律所负责处理他在美的生意和资产，他在我们处也还存有遗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