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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雨生苦笑，&1dquo;你外婆去世后，我也同你一样，一点风chuī糙动，都以为是她回来看我了。”

  老人去世的时候江雨生并不在她身边，据说老人走前头一次顶撞了丈夫，叱责他bī走儿子让她死也不能瞑目。但是江雨生终究还是去得迟了，并且进不了灵堂，只得在门口跪下来朝里磕了九个响头。

  站起来的时候，头皮已经破了，渗着血，又在众目睽睽下离去。

  敏真那时虽然在堂内，但现在想象起来，舅舅那时的步伐必定是沉重如铅的。给至亲的人在心上划了一刀，痛不可当。

  敏真忽然问：&1dquo;我记得有个人叫徐怀仁，他同你后来如何了？”

  江雨生愣了片刻，才把陈旧的记忆重启动。

  &1dquo;啊，他。”真是一言难尽。

  敏真笑，&1dquo;他。他又怎么样？”

  江雨生有些尴尬，&1dquo;我离开学校后就没再见过他。”

  &1dquo;你是因为他离开的学校？”

  江雨生一笑，&1dquo;这个嘛，在别人眼里，则是因为我自甘堕落。”

  &1dquo;一个大好少年，怎么会无缘无故堕落？”

  &1dquo;因为我太天真，过分相信他人。”

  &1dquo;啊，他对你做了什么？”

  江雨生坐进沙里，敏真便挨着他坐下。江雨生其实并不大愿意讲当年的荒唐事，但是想到这故事或许会转移敏真的注意力，倒也觉得行得通。

  那一天晚上，江雨生便留宿在徐怀仁的屋子里。

  江雨生尚单纯，而徐怀仁有心事，他们那夜什么也没生，只是并排躺着聊天到后半夜。但其实大多时候是徐怀仁在说话。

  &1dquo;我小时候跟着爷爷过。他住在一所大房子里，楼上楼下，有警卫，有司机，所有人都对我们客客气气的。可是，父母很少来看我，我也没有兄弟姐妹，只有独自看书玩耍。爷爷告诉我，我父母都在南方的一个大城市里，在做生意，赚好多好多钱给我。他们非常忙，所以不能来看我。”

  &1dquo;那是广州？”

  &1dquo;是。他们一年只回来一两次，每次只待几天。一次爷爷说让我跟着他们过去住，妈妈立刻露出不耐烦的样子。她说她照顾不过来，请保姆又不放心。”

  &1dquo;你那么小，记得那么清楚？”

  &1dquo;所以说人的有些记忆是很奇妙的。我还记得妈妈那天穿一件桃红色的毛衣，蓬松的卷，是那时候非常流行的打扮。”

  &1dquo;你妈妈一定很漂亮。”

  &1dquo;在我眼里，你才是最漂亮的。”

  江雨生窘迫，&1dquo;我是男生。”

  徐怀仁笑着搂过他。

  &1dquo;后来，他们的生意越做越大，妈妈又生了一个小妹妹。”

  &1dquo;你有妹妹？”

  &1dquo;是啊，比我小五岁。她出生后我才第一次去广州，看到了父母的家，宽敞又明亮，妹妹还没满月，睡在摇篮里，小脸只有梨子那么大。只是，那房子那么大，却没有我的房间。”

  &1dquo;那后来呢？”

  &1dquo;我一直同爷爷住。爷爷对我很严格，但我知道他其实非常爱我，我和他相依为命。”

  &1dquo;你一定一直是他的骄傲。”

  &1dquo;是的，我样样都做到最好，从来不让他失望。他对我的期许，我都会为他实现。”

  江雨生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想起小时候netg头的那盏台灯。孩子半夜偶然醒来，看到父亲还伏在案上备课改作业。

  或许他的确有把自己的意愿qiang加到孩子身上，但这个父亲也的确是为了一个家而鞠躬尽瘁的父亲。

  徐怀仁说：&1dquo;有机会一定要让你见见我爷爷。”

  江雨生愣了愣，讪讪道：&1dquo;到时候怎么介绍？我是你同学，或是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