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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你是为了争一口意气!想要青史博名。”

  &1dquo;我是搏名，那你就是误国!”

  六科已经不是第一天这么吵了。只要提到关系利害的大事，就不免争吵上几句，这不过今日的火气似乎比往日更盛。

  董灵鹫摩挲着盏盖，跟宣靖云道：&1dquo;你有御前秉的差事，他们一直这么吵吗?”

  宣都知道：&1dquo;也不是一直，只是福州赈灾后，年末各部一算账，都有亏空，理起来错综复杂，但凡要花银子的事儿，就没有不吵的。”

  董灵鹫又道：&1dquo;哀家也不少见他们，怎么没看得出来。”

  宣靖云道：&1dquo;哟，娘娘您只见他们其中的一个人，面对着面、一对一地交流，谁不是平心静气，服服帖帖的。可是陛下这儿&he11ip;&he11ip;”

  董灵鹫点了点头，又说：&1dquo;除了商恺以外，是你当值得多，还是许祥当值得多?”

  &1dquo;是奴婢。”宣靖云道，&1dquo;他内狱的公文也得呈报给陛下，结了案又要送到大理寺归档，为他排的班不多。”

  &1dquo;嗯。”

  董灵鹫放下手中的佛经。

  小皇帝一见母后放下佛经，以为董灵鹫要说话，正翘以盼，没想到她只是说：&1dquo;这件事等耿将军回来再议吧，别让这事耽误了别的要务，说下一件。”

  见此情状，工部、兵部两位领参知政事职衔的尚书大人，也只得压下火气，向皇太后拱手行礼，然后各自坐回原位。

  及至日暮后，几件事都大体议定了，唯有出兵与否争执不下，被董灵鹫压了回去，遣派后省内侍送诸位大臣出宫，又详细询问了小皇帝的想法，这才歇下。

  殿里掌着灯，赵清伺候太后洗漱更衣，刚换下一件外袍，便听赵清道：&1dquo;请娘娘服药。”

  董灵鹫随口道：&1dquo;哀家还以为给他找点事儿干，就不用见到郑太医煞费苦心地经营唠叨了，怎么他不在，你们督促地还这么勤。”

  赵清恭谨道：&1dquo;小郑大人千叮咛万嘱咐，将娘娘何时用膳、何时用药、侍药间什么时候开始熬煮，应该吃什么、不可吃什么，加上一应日常琐碎安排，全都记在了一个册子上，交给了奴婢。”

  她谦辞用得过甚，董灵鹫看了她一眼，道：&1dquo;你是有品级的女官，自称妾或我就够了。”

  &1dquo;是。”赵清又行了一礼，伸手给她解去腰上的禁步珠串，继续道，&1dquo;要是妾这时候掉了链子，不说辜负郑太医的嘱托，就是在两位姑姑面前也是过不去的，何况这本是分内之事。”

  除去华服，赵内人又经营她喝了药。

  董灵鹫才刚喝完药，便听见珠帘动荡，屏风那头传来低低的交谈声，而后——在户部呆了整整两日的郑玉衡，换了一身常服进来。

  小郑太医仍然收着那几件明德帝的故衣，只是不常穿，反倒是仿照着那些衣服的样子重做了几件，但并没有孟臻的玉麒麟标记，只是以竹、白鹤、梅花为装饰，看上去衬得整个人清润剔透。

  他进了内殿，轻轻接过赵内人捧着的药，轻声道：&1dquo;我来吧，内贵人去休息。”

  赵清望了董灵鹫一眼，见太后没说什么，便默默一礼，转身下去了。

  董灵鹫坐在榻边，看着他嗅了嗅汤药味道，又细细吹过，上下扫视了一遍，含笑道：&1dquo;看着倒没怎么受苦，你如今回慈宁宫，怎么跟回自己家一样?”

  郑玉衡先不答话，而是低下身伺候她喝药，董灵鹫嫌他麻烦磨蹭，伸手擒住他的手腕，沿玉碗将药喝了，又自顾自拿起清茶漱口。

  郑玉衡坐着看了她片刻，眼神里一点点地冒出来丝缕地相思之情。他压了压，低声回道：&1dquo;臣也不能回郑家了，我父亲早就不要我了。”

  董灵鹫道：&1dquo;这可说不好，嫡长子继承是越不过去的。就算他绝情，郑家的宗庙亲戚、族谱上面的人，也得把你叫回去。”

  郑玉衡道：&1dquo;叫我我也不回去。”

  他掸了掸衣角，因为换了衣服、仔细祛除了身上沾着的寒气，所以才稍微晚了点儿。郑玉衡蹭过来，越身过去给董灵鹫掖了掖另一边的被角，低声道：&1dquo;您冷不冷?方才我看炉子里的火不旺，添了又多，不添过会儿该冷了，臣给您守着。”

  董灵鹫的目光停在他的侧脸上，从光洁白皙的额头，一直端详到唇边、下颔，忽然道：&1dquo;哀家看你——”

  她伸手把郑玉衡的脸扳过来，屈指轻轻地摩挲着骨骼线，&1dquo;越来越像个贤妻良母了。”

  郑玉衡愣了一下，如星的眼睛有片刻的没反应过来，喉间的话一下子就忘了，梗在当场。

  董灵鹫笑道：&1dquo;可是上得朝堂、入得宫闱的&1squo;贤夫’，我当年都做不好，何况你哉?来，坐过来点。”

  郑玉衡任由她抚摸，又得了允准，靠近过去贴在她怀抱里，枕着太后娘娘的腿。

  他陷入进一阵飘渺幽然的芬芳中，这种香气每每在靠近董灵鹫时，都会从药香、檀香里抒出来，冲破其余的一切味道，侵入进他的脑海和神魂。

  郑玉衡伸出手，轻轻地搭在她的手指上，开口道：&1dquo;可惜总有些东西，是再好的医术所不能医治的，要是光凭医术就能治好娘娘，能让你免惊扰、少烦忧、安宁无波，臣愿意在慈宁宫做一世的侍墨书令，为您抄抄书、写写字，是臣十八岁以后的归宿和愿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