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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了九九八十一次之后，他终于确定，热水器坏了。

  他很烦躁地对着旁边的桶踢了一脚。

  又有些愉快，脾气还是有的。

  现在天已经凉了，洗冷水澡不太现实，他只能用开水壶烧了几壶水兑上洗了澡。

  这澡洗得还不如在船上了，船上还有个烧煤气的小热水器呢，就是有时候会突然疯调节不了，出来的水能褪jī毛。

  洗完澡看了看时间，还挺早，没有睡意。

  他站在客厅中间，突然现自己不知道该gan点儿什么了。

  站了好一会儿，他才坐到沙上，打开了记本。

  元申的记本他已经放回了出租屋，关于元申的一切都已经封存在了那里面，爷爷奶奶不会用，估计那台记本再也不会有人打开了。

  元午仰头靠在沙上，这样的话，元申的那些故事，就不会再出现在他曾经存在的空间里了，也没有人再能联系上笑尽一杯酒。

  关上那个房门之后，元申就消失了。

  我们是活在自己的脑子里，还是活在别人的记忆里？

  元申的问题没有标准答案，但也许这个结局就印证了他一直以来的想法，他拼命地想要证明自己曾经存在过，最后却还是&he11ip;&he11ip;

  &1dquo;啊。”元午从沙上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按照他自己制定的计划，现在的时间段，不是他应该用来琢磨元申的时间。

  他从桌上拿起了十字绣。

  来吧天父。

  这是他准备绣好了送给林城步的，但是这么长时间了他连脸都还没绣出来&he11ip;&he11ip;但是他觉得自己比林城步应该qiang很多，至少现在他非常qiang大地还没有卡出过扯不开的线头！

  不过对着天父的脸戳了半小时之后他有点儿烦了。

  扔下天父重拿起了记本。

  买个热水器吧。

  也许是因为查余额时会看到自己的名字而无意识地选择了回避，他已经很久没有查过自己的余额了。

  其实以前自己有多少钱他也没有概念，酒吧的工作钱不少，他玩车年头长，帮人转手买个车卖个车也能赚，他又不存钱，买完房之后就更没数了&he11ip;&he11ip;

  他有些不安地打开余额扫了一眼。

  &he11ip;&he11ip;天父啊！

  钱还有，但是已经不多了。

  他又翻出了自己其他的几张卡，挨个查了一遍，有一张卡里还有点儿，他松了口气。

  还能再撑一段时间，撑到自己qíng况好一些能回酒吧。

  元午躺倒在沙上。

  梁医生说过，他可以回酒吧上班，回到熟悉的环境对他有好处。

  但他一直坚持想等qíng绪再稳定些才考虑&he11ip;&he11ip;自己这还是在回避么？回避什么？一个与世隔绝活在自己jīng神世界里的人突然醒来，变得害怕四周变得有些陌生的世界？

  元午笑了笑。

  也许吧。

  或者就是懒的。

  林城步说话算数，没有再跑来坐在对街的长椅上。

  元午每天还是会拿望远镜瞅两眼，但林城步一直没有再来过。

  没有电话，没有信息，就像他答应的那样。

  啧。

  元午看了看日历，距离用圈出来的退房的日期只有两天了，他看了看旁边放着的钥匙。

  该去找爷爷奶奶了。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到底有没有必要，但就像某种特定的程序一样，这么多年了，他需要跟两个老人面对面。

  他想要把自己拉回真正的现实里来。

  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话，和寒冷的眼神。

  那两个让他害怕，抗拒和远离元申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