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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闲眼巴巴地盯着玄悯手里的金珠，等着秃驴把珠子递给他。

  他倒是不曾料想这秃驴还会这样帮他，顿时翻出了肚皮下那少得可怜的一点儿良心，心道：行吧，等拿回珠子，这几天我就勉为其难安分一点，权当给秃驴点儿面子，实在不行就再给他一片龙鳞，反正还存着几片。

  然而玄悯捏着那金珠端详了两眼后，眉心忽地蹙了一下。

  那一瞬间，他的表qíng显露出了一丝难以描述的古怪感，似乎是介于若有所思和毫无头绪之间。

  他凝视了珠子片刻后，又用拇指摩挲了一番，而后蹙着眉微微凑近金珠嗅了一下。

  薛闲：&1dquo;&he11ip;&he11ip;”

  他翻着白眼，莫名觉得有些不大自在。

  得亏他现在身体状态尚未恢复，跟金珠之间还不曾建立起形神相合的联系，否则&he11ip;&he11ip;这又是摩挲又是嗅的，薛闲大概早就控制不住一爪子踩上他的脸了。

  他心里憋了八百句怼死秃驴的话，然而嘴被爪子粘着，死活张不开口，无奈又只得生生咽回去，好悬没噎死。

  好在这秃驴犯病的时间不长，只嗅了一下，便又端着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抬起了头。

  他略略思忖片刻，冲薛闲道：&1dquo;这金珠我暂且替你收着，可有异议？”

  有！不给！你想得美！

  薛闲心里在喊，然而嘴上依旧没法吱声。

  &1dquo;好。”玄悯以为他默许了，便把金珠放回了腰间暗袋，贴着骨根处，举手投足间略微能感觉到有些硌，不过也不容易丢。

  薛闲登时蔫吧下来，垂头搭脑，做什么都没了心qíng。倒也不是真怕玄悯贪了他的珠子，只是他丢了真身也半年多了，这会儿好不容易才找到，总有些舍不得撒手。

  他如此细细索索地动了一番，玄悯才觉他的姿势有些怪异，半天都维持着捂嘴的模样也不换换手。玄悯愣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这孽障老实安分的原因，他默然无语了片刻，而后冲那小贼道：&1dquo;可有火盆？”

  小贼虽然胆肥得敢抢薛闲的金珠，但毕竟还只是个半大孩子，被玄悯收拾了一番便忍不住有些犯怂。

  玄悯问了，他也不敢不理。于是，那小贼心不甘qíng不愿地斜睨了一眼，转头进了小院唯一一间能睡人的房间。就听他叮里咣啷一顿造反，片刻后拖着一只坑坑洼洼的铜盆走了出来，&1dquo;咣当”一声丢在玄悯面前。

  &1dquo;有劳。”玄悯依旧波澜不惊地回了一句谢。

  屋檐下较为gan燥的一处墙角对着两捆柴。相较于普通人家的来说，这两捆柴太过瘦骨嶙峋，枝桠多而弯绕，不是什么好柴。玄悯顺手子折了几根gan枝，用火寸条点了丢在火盆里，纯gan枝烧起来费了些时间，但最终还是燃起了一捧火，jī笼似的院子里一下子有了些热乎气。

  小贼一开始还倔着头不理玄悯，片刻之后，他终于还是屈从于烤火的温暖，默不作声挪到了火盆边，偷偷搓了搓手。

  薛闲和江世宁被玄悯晾在了一株迎net伸出的枝条上，距离火盆将将好，再近一些就会被火舌燎到烧了裆，再远一些又不够温暖。

  对付湿哒哒的纸皮，火烤多少还是有用的。至少薛闲感觉自己正慢慢变得gan燥起来。

  他挂在枝条上，看见玄悯从怀间的另一个暗袋里摸出一张折叠过的薄纸。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那张薄纸上记了许多字，有些是连贯的一列，有些则是分离的字词，甚至还有&he11ip;&he11ip;画？

  玄悯不知扫了眼纸上的哪一处，便又把薄纸叠好收了起来。

  他冲那八九岁模样的小贼问道：&1dquo;你姓6？”

  薛闲和小贼俱是一愣。

  小贼警惕地看他：&1dquo;你要做什么？”

  &1dquo;看来是了。”玄悯见他这般模样，瞬间了然。他又问道：&1dquo;你可有个眼盲的兄长？”

  姓6的小贼登时红着眼炸道：&1dquo;你是何人？！找6、找他做什么？！”

  薛闲奇怪地看了玄悯一眼，心说：原来这秃驴不止是来捉他的，还是来找人的？这么巧？

  他正想着，嘴巴和爪子上饱吸的水已经被烤gan了大半，爪子吧嗒一下从嘴上掉了下来，终于不再妨碍他开口说话了。

  &1dquo;6十九呢？”薛闲再憋不住，冲那小贼道，&1dquo;我找他借物寻个人。”

  他先前来过两回，同住在这里的6家两兄弟认识倒也不深，只有些粗泛的了解——诸如他们父母长辈皆已不在，原因不详，他所听说的便是兄弟一个因为先天通些yīn阳术而眼盲，另一个因为受过伤耳朵有些背，两人相依为命过了数年，感qíng却并不大好。因为没有长辈也未成家立业的缘故，他们甚至都没个正经的大名，只根据生辰随口叫了两个小名。哥哥叫6十九，这个八九岁的弟弟叫6廿七。

  这6廿七年纪不大，却并没有孩童的傻气。他一听到薛闲的话便道：&1dquo;我认得你，我听过你的声音，你以前来找过十九。”

  他跟着6十九见惯了一些怪力乱神之事，看到纸皮会说话，也没被吓得口不能言，算得上相当稳当了。

  &1dquo;来过两回，倒是头一回受这么大的礼。”薛闲想象那兜头一盆水，便忍不住嗤了一声，&1dquo;行了，不扯别的了，6十九呢？他去了哪里，何时回来？还有，你没事抢别人东西做什么？”

  谁知话音刚落，那6廿七两只眼里便毫无预兆地滚出了豆大的泪珠：&1dquo;我也在找他，我都找了大半个月了，他、他在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