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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排七枚，都是被划了姓名的军中铁牌。

  这一看便知，这几人和墓室下头镇着的那些是同一批。

  薛闲见他用麻布将这些铁牌包好收了起来，又道：&1dquo;对了，埋进江底的那些铁牌也还在，只是不大齐全，回头再细看吧。”

  这么说着，玄悯已经走到了6十九的尸身旁。

  廿七正跪坐在那里，抬手虚虚地摸索着，一副想碰一碰十九，却又不敢惊动的模样。好像生怕他一动，十九就真的死透了一样。

  &1dquo;你看——”廿七抬起头，目光是落在玄悯身上的，可又莫名有些空茫，越来越像个&he11ip;&he11ip;盲人。

  &1dquo;我能感觉到他在这里，我能摸到他，但是我看不见他。”廿七道，&1dquo;我能看见你们，能看见这岸上的人，尽管看不清楚，辨不出五官，但总是能看见的。可独独看不见十九。”

  玄悯瞥了眼闭目躺在江石上的十九，又盯着廿七深黑的眼珠看了片刻，道：&1dquo;你所谓的&1squo;看’，不是以目力在&1squo;看’，你双目已眇，只是自己不曾现罢了。”

  &1dquo;你这话是何意？”廿七的嗓子一紧。

  薛闲偷偷从袖摆下露了头，也盯着廿七的眼珠，道：&1dquo;怪不得，我说怎的淹了回水，眼睛就无光了。”

  他想了想，冲廿七道：&1dquo;6十九同你换了命，怕是连同扶乩那些也一并落到你身上了。你身体上的异变多半也与此相关，只是现在还不曾变化完全，所以得受些皮rou之苦。”

  6廿七愣了片刻，茫然道：&1dquo;你是说&he11ip;&he11ip;你是说，我的眼睛也会变得和十九一样？”

  &1dquo;不是会，怕是已经变了大半了。”薛闲道，&1dquo;你眼里的东西，或许已经不是它们的本身轮廓了，而是气。你眼中所见的一切，大约就是6十九平日所见。”

  &1dquo;那我看不见十九，是因为&he11ip;&he11ip;”廿七鼻翼动着，像是突然喘不上气，呼吸陡然急促起来。他皱着眉，眼圈在眨眼间泛了红，&1dquo;因为什么？”

  玄悯抬手用拇指摁了一下他额上的命宫，&1dquo;你这里长出了一枚红痣，你兄长也长出了一枚一模一样的，此乃换命完成的标记。若是他生魂在世间流连，迟迟不走，这枚痣不会出现。”

  换命之举实为禁术，即便换命成功，活下来的那个人也多半会变得有些古怪。只因其多少会对献命之人有所继承，或是长相越来越肖似，或是能耐脾xing越来越模糊。献命之人的生魂在世间留得越久，对活下来的人影响便越深。

  换言之，为了不对6廿七产生太多影响，6十九连一刻都不曾多呆，他在墓室里留给廿七那句不咸不淡的话，就是真正的临别之言了。

  只是这一场离别，大约是再会无期。

  &1dquo;别哭。”江世宁也找不着什么帕子，便用手指接了从他眼里无声滚落的水珠，&1dquo;兴许&he11ip;&he11ip;”

  他这话还不曾说完，6廿七已经面无血色地失去了意识。

  或许是皮rou之痛实在难忍，又或许是噩耗冲头，他这一晕便晕了许久。

  即便玄悯再冷淡，薛闲再混账，也gan不出丢下一死一晕的两个半大少年人扬长而去的事qíng，那就太不是个东西了。于是他们便暂且在6廿七和6十九相依为命的那方狭小院落里住了下来。

  这院落着实是蜗舍荆扉，拢共就一间灶间和一间灰扑扑的小厅堂，厅堂里只放得下一张四仙桌，两边各有一间侧屋，也仅够搁下netg和木橱，兄弟俩大约一人一间。

  说是住下，其实真正&1dquo;住”着的，只有晕过去的6廿七。玄悯他们将他安置在其中一间房里，又去街上的白事铺子里订了副棺木。6十九睡在棺木里，暂且搁在另一间房里。

  就在玄悯在厅堂坐下，打算好生琢磨一番那石锁和铁牌时，薛闲幽幽地从袖口里探了个头出来：&1dquo;别忙着坐，找间成衣店，布店也成。”

  玄悯垂目看他，等他解释缘由。

  薛闲用爪子挠了挠龙头，绷着声音用尽量威严的语气道：&1dquo;没穿衣服。”

  玄悯：&1dquo;&he11ip;&he11ip;”

  他似乎颇为无言，目光从这小细龙身上粗粗扫过，不咸不淡地将薛闲之前堵他的话原封不动地怼了回去：&1dquo;哪本书上教的你赤身往旁人手腕上缠？”

  薛闲张嘴便咬了他一口。

  这孽障的牙尖利得很，一咬便是一道印。

  玄悯神色淡淡地撩开袖摆，露出清瘦修长的手指，略微曲起食中二指，呈在薛闲眼前。

  就见那两根指头上，前前后后起码有六道牙印，全是这孽障咬的。

  薛闲扭头不认，装聋作哑道：&1dquo;别秀你这手了，不比jī爪子美到哪里去，还硌人得很，中看不中用，盘起来半点儿不舒服。劳驾动动腿，给我搞件衣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