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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悯见他进门便收回了目光,垂着手站在石头张家门前。
薛闲不太舒服地动了动爪子,左右无人,他便从袖口里探出脑袋喘了口气。
玄悯手指撩了撩他的尖细尾巴,蹙眉问道:&1dquo;怎的突然浑身烫?”
&1dquo;不仅热,还胀得很。”薛闲细长的舌头从半张的龙口里挂了出来,颇有些半死不活的。
这种感觉于他而言并不算陌生,上一回这样周身热胀,还是在坟头岛里。热胀的结果,是他终于真灵归体。这回又起了这种感觉,他怎么可能随意略过?
薛闲大着舌头,冲玄悯道:&1dquo;劳驾你撞个门,翻墙也行,这石头张家藏了东西。”
玄悯:&1dquo;&he11ip;&he11ip;”
薛闲想了想,又补上一句:&1dquo;翻进去之后,最好找个空屋把我放下来,连那衣服包裹一起。”
玄悯手掌已然覆在了张家大门上,闻言一顿,问道:&1dquo;为何?”
薛闲gan笑两声,不冷不热道:&1dquo;身体胀得厉害,怕是维持不住这个形态。不变人,我就得变回原型,压塌半个卧龙县都不成问题,你会变成饼的小和尚。”
玄悯:&1dquo;&he11ip;&he11ip;”
第33章石头张(一)
玄悯会不会变成饼这暂时无法知道,反正说完这句话的薛闲,是被提溜着尾巴进的张家院子。
&1dquo;若不是我浑身不舒坦暂且顾不上,你现在便已经在被天雷追着劈了。”薛闲威胁道。
他大约有心做出张牙舞爪的架势,然而正热得昏昏沉沉的,实际出口的效果懒懒的,堪比哼哼,爪子也只是像抽筋似的动了两下,总之是半点儿威风都不在。
先前在江里,玄悯半晕,错过了他直上云霄的模样。这会儿单看这细细一根的小龙,着实是撑不出什么威慑力。
玄悯原本大约是打算一进门便随便找一处屋子将这小细龙放下,然而当他真正站在院里时,他又改了主意。
薛闲正热得不知今夕何夕,脑里煮着浆糊。他隐约觉得玄悯一进门便停住了步子,也不知看到了什么东西,半点儿没有要动的打算,似乎在静观其变。他感觉到玄悯松开了捏着他尾巴的手指,将他重搁在了骨骼突出的手腕上。
只是薛闲此时爪子打滑,虚软无力,连脑袋都抬不起来,更别说好好地将自己盘紧了。他几乎是刚一落在腕子上便顺着手臂往下滑,挂都挂不住。
不过玄悯皮肤温凉,于热得几乎要喷火的薛闲来说,贴在上头倒是能舒服一些。
他连滑了两回,便感觉玄悯给他换了个地方,似乎是托在了掌心里,以免他掉落在地。
寻常人手掌心连着心火,总是要比别处暖一些的。薛闲翻腾了两下肚皮,觉得这处不如腕子上凉快,便昏昏沉沉地想腾挪个地方。他近乎本能地趋着一点儿凉意走,仅是片刻工夫,便沿着玄悯的指fèng游来绕去,缠在了玄悯的手指上。
尾巴尖一晃一晃地垂在小指上,脑袋却贴在拇指边,五根手指,四处指fèng,哪儿哪儿都有他,真是半点儿凉快地方都不曾放过。
那细软的腹背鳞皮从指fèng间摩挲过去时,玄悯微微蹙眉垂了目,一看那祖宗半死不活的模样,又颇为无奈地收回了目光,随他去了。
这石头张不愧是个石匠,院子里的石头堆得比门外还厉害,高高低低大大小小几乎在院子里围了一圈,仅仅在门廊出让开了一点儿间隙,堪堪够一人走动。而玄悯之所以一进院子便站定了静观其变,是因为这院子里围了一圈的石头可都不普通。
除了一部分未完工的或是废弃的石料,这院里围了一圈的大多是shou形石雕。shou还不是普通的shou,玄悯粗粗扫了一眼,里头有头顶单角似鹿似马的天禄、有状似狮虎的辟邪,有鬃毛丰厚而无角的桃拔,无一不是些驱邪化厄的猛shou。
这石头张手艺确实了得,雕工jīng湛,栩栩如生。这些猛shou大的约莫有一人多高,小的也能过腰,或垂目或平视,眸目或半阖或圆睁,均看着大门的方向。在这些石shou的脚边或是背顶,但凡有fèng隙的地方,还搁着诸如旋guī、天狗之类的石雕,总之,填得满满当当,近乎让人透不过气来。
但凡是个寻常人,一进这门宅,就得先被这一院子的玩意儿吓出一个尿惊。
邪不知能不能避,反正人肯定是能赶跑的。
这就有些怪异了&he11ip;&he11ip;
一个靠手艺吃饭的石匠,在院子里堆放点儿能证明自己本事的雕品无可厚非,可非要摆得这么吓人就有些耐人寻味了。玄悯仔细看了眼石雕脚下的青石板,又抬手摸了一把最近处的石雕——
从石板上的青苔来看,这些石雕放置在院里的时间并不会太长,左右也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且这石雕中有一部分是雕的,尽管透着灵气,但细节之处还是能看出一些匆忙。
真是想招揽来客,是决计不会将这样的成品摆在如此显眼之处的。
&1dquo;你怎的傻站着不走?”薛闲哼哼唧唧道,&1dquo;我要胀死了&he11ip;&he11ip;”
玄悯看也没看他,拇指顺势拨弄了一下他的脑袋,道:&1dquo;院子里摆了阵,我若是抬脚便走,怕是直到你胀咽了气,也找不见个能落脚的屋子。”
&1dquo;你说话便说话,别弄我的头。”薛闲昏昏沉沉地抱怨,&1dquo;本就够晕了,还来添乱&he11ip;&he11ip;”
玄悯垂目瞥了他一眼。这祖宗约莫也没说瞎话,半点儿不夸张地说,他这一身龙皮烫得几乎有些灼手了。也亏得是玄悯,若是换成别人,比如江世宁或是6廿七,怕死早&1dquo;嘶呼”叫嚷着把他抖落下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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