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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飒黑着个脸，看计时器分秒往少了跳，其实心里想笑。

  她看宗杭，觉得怪鲜的。

  她从小长在复杂的环境里，习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即便讨厌谁也笑嘻嘻的，然后背后出阴招使绊子，长住柬埔寨之后，身边活动的也大多是人精，脑袋削得尖尖，任何境遇都找得到插槽——哪怕陈秃这样看似厚道的，还驼一身见不得光的事儿呢。

  所以宗杭就像误入片场，吃她恫吓，也吃她耍手段，从不见招拆招虚与委蛇，那副思考起来的苦恼小样儿，居然让她觉得，再凶点都下不去手了。

  时间到了，易飒咳嗽了一声。

  ***

  宗杭一开口就很惊人：&1dquo;我知道，我说了之后，你可能会杀了我的&he11ip;&he11ip;”

  易飒忍不住：&1dquo;你有什么特别的，我要杀你?我又没杀过人。”

  现代社会了，别一提杀人就像拔个萝卜一样容易：不是那种杀全家的大仇，她还真犯不上提刀去拼，退一步讲，真是不共戴天的仇，不是还能报警吗?谁喜欢让自己身上背人命?

  即便陈秃的事，她恨得牙痒痒的，但怎么对付丁碛，现在也只是往&1dquo;借刀”的路数上想过。

  宗杭觉得踏实点了：从杀一个到杀两个，只是再挥一刀的问题，但从没杀过人到杀人，中间隔的是天渊。

  不过还是按想好的往下说：&1dquo;但是我这命，本来就是你救的，让你拿回去，也不过分，就是&he11ip;&he11ip;你真决定拿回去，能不能多给我点时间，让我处理一下我家里的事&he11ip;&he11ip;”

  他偷瞥了易飒一眼，小声说：&1dquo;人家古代杀死囚，还给吃顿好的呢。”

  还挺能旁征博引的，易飒不废话：&1dquo;能。”

  &1dquo;还有就是，这里头，还牵涉到一个人，人家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出卖人家，我用&1squo;小a’指代她，关于她的关键信息，我也略过，可以吗?”

  倒也合情合理，不随便把帮过自己的人供出来，算是有节气，就是不挑点刺，她心里不爽。

  &1dquo;不行。”

  宗杭心里一紧&he11ip;&he11ip;

  易飒低头看手机，调出记事本，方便记下一些关键内容：&1dquo;用老k。”

  也是，小a听起来有点活泼可爱，老k更符合易萧的气质一点。

  宗杭接着之前停的位置往下讲：如何来到一幢很偏僻的船屋，就是在那跟k遭遇的，丁碛先教了他一个手势&he11ip;&he11ip;

  易飒打断他：&1dquo;做给我看看。”

  宗杭有板有眼给她做了一遍，还怕她不懂：&1dquo;这是当地的黑话，意思是&1squo;交个朋友，有事好商量’。”

  易飒：&1dquo;&he11ip;&he11ip;不是，这话的意思是：有种你就来。”

  宗杭愣了一下：&1dquo;是挑衅的意思?”

  不然呢?易飒没理他，手指快翻飞，在记事本上打下几个字：水鬼招、丁知道k身份、k是三姓的人&he11ip;&he11ip;

  打到这里，略作停顿。

  一个在湄公河的挂水湖里活动、且读得懂水鬼招的人，很可能是易家人。

  于是又添了几个字：可能姓易。

  宗杭候她打完，继续说下去：k从水下忽然扑上来，是个头散乱的女人，身上有奇怪的腐臭味&he11ip;&he11ip;

  易飒再次打断他，语气里多了几分异样：&1dquo;这个女人，是不是手臂上很多疤?”

  宗杭奇道：&1dquo;你也认识她?”

  易飒说：&1dquo;你先停一下，让我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