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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萧没有说话，但蒙在口鼻处的面罩一呼一吸，起伏得厉害，过了会，似乎想说什么，但逸出喉咙的，只是语音异样的怪笑。

  越笑越是心酸，到了末了，笑里全是哽咽。

  她抓着铁栅栏蹲下身子，低声说了句：&1dquo;姜骏，我是易萧，我看你来了。”

  姜孝广没吭声，眼里也没泪，看栅栏内外，只觉得恍惚：二十多年前的一对金童玉女，走在大街上，不知道收获多少艳羡目光，而今都是不见天日的怪物，活得还不如过街老鼠。

  他说了句：&1dquo;当年，在无线电里，我跟姜骏说，易家的事，你不要跟着去，省得破规矩。但他不放心你，还是跟你一起下了地窟，这一点，姜家是对得起你的。”

  说到这儿，犹豫了一下：&1dquo;易萧，我当初，怕姜骏被关起来受罪，才跟丁长盛做了交易，让他帮我瞒下了姜骏的情况。其实，叔叔当时也想帮你的&he11ip;&he11ip;”

  易萧说：&1dquo;没关系，顾着自己亲儿子，很应该。”

  她抓住铁栅栏站起来：&1dquo;他这样&he11ip;&he11ip;多久了?”

  &1dquo;近几年才这样的，也不是老这样，会清醒，但每次念叨&1squo;它们’、&1squo;它们来了’的时候，整个人就是这种谵妄的状态，你不给他刀子，他也会拿指甲撕开皮肉，蘸着血写字，写着写着，血就没了&he11ip;&he11ip;”

  易萧呢喃了句：&1dquo;你怎么熬过来的?”

  她这话，其实是问姜骏的。

  但姜孝广以为是在问他，苦笑了一下，说：&1dquo;习惯了。”

  他听过一种说法。

  说是人死了，之所以要做七，把&1dquo;送走”这件事拉到四十九天那么长，佐以数不清的仪式，又是扎纸马又是烧天梯，就是要借由这些芜杂的七七八八，让亲人停不下来，不断忙碌，那些痛得要命的殇，就在这琐碎的一件件事里，近五十个日出又日落里，一点一滴放出去。

  他放了二十多年了。

  心底放成了个干涸的大池子，早没悲伤了。

  第52章

  宗杭手脚都被捆得严严实实。

  很细的那种绳子，一匝又一匝，努力挣了很多次，确定挣不开，于是就不挣了，也没叫，很认命地缩在房间角落里。

  这两个月，他被绑、被打，各种落难加起来，比普通人两三辈子都多，果然&1dquo;苦不白瘦”、&1dquo;经历让人成长”，至少心态是稳了，不紧张，也懒得去苦思冥想。

  反正该来的，总会来的。

  果然，门开处，先进来一个木乃伊。

  宗杭都没认出她来，直到她开口：&1dquo;宗杭?”

  是易萧。

  果然有她，什么晚上、1o点、鸭头山，根本是个坑他的套!

  宗杭气地咬牙。

  看他鼓眉瞪眼，易萧反而笑了：&1dquo;气啦?”

  宗杭说：&1dquo;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雇了井袖一年吗?不是说要带我一起查清楚事情的原因吗?”

  易萧点头：&1dquo;然后你就信了?”

  宗杭一时语塞。

  顿了顿，实在心有不甘：&1dquo;你救我，就是想利用我?”

  易萧反问他：&1dquo;不然呢，你是不是武侠小说看多了，以为满世界都是行侠仗义的好人?花两块钱买个饼都为图个饱，我救你，在你身上花钱，口干舌燥跟你说那么多事，你只当我心好?”

  宗杭想说什么，又咽回去了：他从来也不是善辩的人，那些指责的话，对易萧来说，应该也无关痛痒。

  易萧在他面前蹲下来：&1dquo;其实一开始，我是想留着你的，找井袖来，也确实是想让她照顾你。我身体不方便，不适合抛头露面，你坐过水，能破鳄，又年轻力壮，跑腿办事，一定很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