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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页（第2页）

  &1dquo;端木。”

  &1dquo;嗯？”

  &1dquo;曙光现时，便要动身去人间冥道？”

  &1dquo;是。”

  &1dquo;那我送你。”

  &1dquo;&he11ip;&he11ip;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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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依旧浓稠，正是入曙之前最暗的时辰。

  端木翠与展昭一前一后，小心翼翼绕开地上陈尸，登上宣平城楼。

  站在垛口处向外看去，远处点点灯火，侧耳细听，隐有呼喝之声。

  庞太师还真是尽忠职守，知道宣平疫重不敢入城，但城外的守备，丝毫都不放松。

  &1dquo;也不知道冥道长的什么模样，”端木翠深吸一口气，想了想两手合十拜了一拜，&1dquo;女娲娘娘，你梦中有知，得好好保佑我才是。”

  展昭笑道：&1dquo;为什么是梦中有知？女娲娘娘也跟瀛洲的神仙一样，都睡下了？”

  端木翠得意道：&1dquo;展昭，这就是你不知道了，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人换旧人，女娲娘娘、伏羲大帝这样的神仙开山鼻祖，老早就隐退啦。”

  隐退？一时之间，展昭倒真是有些不解。

  &1dquo;就好比江湖中的门派咯，”自打展昭教她以江湖人自居蒙过李掌柜的之后，端木翠俨然一副老江湖的架势，&1dquo;老一辈的掌门传位给一代的掌门，掌门老了之后又将位子传下去，否则一个人总霸着掌门的位子有什么意思，早晚有做腻的一天，再说了，你老不让位，弟子们没有出头之日，心里头也不痛快呀。”

  &1dquo;就好比上古时的禅让？”展昭有些明白过来。

  端木翠点点头，想了想又摇摇头：&1dquo;有那么几分像，可也不全是，我琢磨着，是他们自己做神仙做腻了，做了成千上万年，也做不出什么花样来了，索性甩手睡觉去，反正天地已成乾坤已定，剩下的，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1dquo;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展昭微笑，&1dquo;倒确实是这个道理。不过，做神仙也会做腻么？”

  端木翠白了展昭一眼：&1dquo;你不做神仙，当然不知道做神仙的辛苦。刚开始时还挺鲜，可以在天上飞，可以在水里跑，可是展昭，我又不是有病，谁还见天飞来飞去的不下来？我没做神仙时，总觉得要什么就有什么，想什么就成什么的日子是最惬意不过了，真的过上了这种日子，反而觉得没什么劲。女娲娘娘她们过了上万年，不烦才怪。”

  &1dquo;所以，就6续睡去了？”细细一想，倒也合情合理，反正一代神仙已然长成，放手让后来人去做也未尝不可，&1dquo;睡在哪里？”

  端木翠俏皮一笑，伸出手臂比划了个大圈：&1dquo;偌大天地，我也不知他们都睡在何处，听说女娲娘娘化作一块青石，沉睡于茫茫大山之间，还听说伏羲神化作深海巨树，枝干抽生数里之遥，无数鱼虾在枝桠间洄游&he11ip;&he11ip;你不用担心他们被吵醒，再大声响都吵不醒他们。”

  &1dquo;若是睡的太久，自己醒了呢？”

  端木翠愣了一下，半晌才犹犹豫豫道：&1dquo;自他们睡去，至今还从未听说有谁醒来&he11ip;&he11ip;醒了的话，可能翻个身再睡罢。”

  展昭忍住笑：&1dquo;若是睡多了，不也会觉得无聊么？”

  &1dquo;怎么会？”端木翠答的很是认真，&1dquo;他们这样的沉睡，是真真正正封存了五官，断了七情六欲，没有感觉也没有知觉，就算真的无聊，他们也感觉不到的&he11ip;&he11ip;况且，现在越来越多的神仙都已经沉睡了，难道你不觉得，那些白日飞升显露神迹之事，大都是汉晋间口口相传，唐时已大为减少，大宋开国之后，几乎不曾听说么？”

  说的倒确是事实。

  那些个神仙轶事，上古时自不必说，秦时徐福率三百童男童女寻海外仙山，渺然无归；汉武帝年间，《内传》记曰&1dquo;元封六年四月，武帝于承华殿前迎西王母”，唐时民间盛传玄宗夜半架梯登月，造访广寒清虚之府，似乎那时的富贵帝王家与仙真之间过往甚密交情不浅，但是近百十年来，听的多是宫闱秘事，什么烛影斧声狸猫换太子，俨然与上界毫无瓜葛。难道真如端木翠所说，是因为&1dquo;越来越多的神仙都已经沉睡了”？

  展昭于升仙修真之事本就无甚了了，因此上只是一笑置之，正欲说些什么，端木翠又道：&1dquo;待我将来沉睡了，展昭，你说我幻作什么形好？”

  展昭心知端木翠若是开了此类话头，必然信口开河没边没际，便想岔开话题，哪知端木翠那边已然兴致勃勃地谋划开了：&1dquo;不如我去找你，展昭，到那时你应该已经作古了，我幻形作石像给你守坟好不好？”

  若换了别人，开口说你&1dquo;作古”，闭口为你&1dquo;守坟”，展昭纵是再好脾气，只怕也会心生不悦，可是经由端木翠说出，再念及她的身份性子，知她确是无心，也没法驳她什么，唯有摇苦笑：&1dquo;不劳烦端木上仙。”

  &1dquo;不麻烦呀，在哪不是睡？”端木翠毫不气馁，&1dquo;要不，我幻作你坟上一棵青松？”

  展昭婉言谢绝：&1dquo;不用了，那么小的坟冢上凭空长出你这么大的青松，我怕把上坟的人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