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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页（第3页）

  我笑笑。郭夫人当然小心，她出身寒门，听过以前还入过倡家。魏傕何等枭雄，她能从妾侍成为继室，一步一步，靠得全是小心二字。

  &1dquo;知道就好，将来你也要凡事谨慎，莫惹大人不喜。”我叮嘱道。

  阿元唯唯。

  &1dquo;是了夫人。”她刚想开门出去，又折回来，从袖中拿出一张纸给我，&1dquo;这是今晨我去庖房看到的。”

  我接过展开，上面字迹密密，是李尚写来的。昨日我同他议定买卖之后，他立刻让阿焕去附近乡中打探养畜的人家，问询入手之事。他说已经看中了几户不错的，城中的肉价也已经打听清楚，打算先做一试试。

  我想起卢公，像他这样急于结交的人，宴饮必是不少。心中不禁有些兴奋，我即刻取来纸回书，让李尚看中了便做，不必顾忌。

  魏郯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

  魏安跟在他身旁，怀了抱着一只弩机似的东西。

  &1dquo;武库制了云梯，明日军中操演，你去么？”只听魏郯问。

  &1dquo;去。”魏安点头。

  魏郯拍拍他的肩头，道，&1dquo;明日要早起，今日早些歇息。”

  &1dquo;嗯。”魏安抱着弩机转身离开，忽然看到我。

  &1dquo;长嫂。”他停住步子，主动上前行礼。

  我莞尔还礼：&1dquo;四叔。”

  魏安不再说话，快步朝他的庭院走去。

  我看向魏郯，他立在廊下，灯笼光映着半侧颀长的身形。

  &1dquo;夫君回来了。”我说。

  &1dquo;嗯，回来了。”他看看我，五官的轮廓在烛火中有些柔和。

  魏郯已经在营中用过膳，回到院中，直接去沐浴。

  我已经沐浴过了，头上还带着湿润。在室中无事，我让阿元把灯台移到镜前，坐下对着镜子解下头，用一块干巾帕细细擦拭。

  羊形的陶灯上，火苗在灯糙的顶端静静燃烧，半闭的羊眼上釉色泛光。

  心思有点乱，夜风不温不凉，我似乎能嗅到淡淡的水汽味道。魏郯沐浴过后，就会回到这室中，接下来，他会做什么？答案不言而喻，夫妻同寝，顺理成章，他应该要完成婚那夜没有完成的事吧？

  巾帕一下一下地滑过丝，麻麻的。

  怕么？我当然不怕。

  我十五岁就已经嫁作人妇，可许多年过去，对于床笫之事却是个十足的白丁。

  这不能怪我，韩广不通人事，夜里最多也就是抱着我睡觉，以至于许多年来，我没有生育。韩家舅姑的脸上不好看，他们觉得是我不行，而我却无法开口辩解。

  最后韩恬毫不犹豫地把我送走，无子也是因由之一。这也警醒了我，让我明白要在魏氏立足，自己该抓住什么。

  铜镜中的人像蒙了一层金蜜色的薄纱，她的头微微偏着，露出鹅蛋般的脸。她的皮肤白皙，唇色红润，与颊边散落下的黑一道氤氲着柔和的色泽。我用巾帕慢慢揉拭着湿，镜中的人看着我。片刻，她眨眨眼，嘴唇微微抿起，乌黑的双眸变得无辜，其中似乎有些盈盈的光泽。

  这表情是我的招牌。

  我从小不安分，没有少闯祸，也没有少受训斥。久而久之，我就学会了在惹了别人生气之后，可怜兮兮地睁着眼睛并小声哀求，是我不好，勿恼了好么？这样做也的确很有用，无论父亲母亲还是别人，十有八九会怒气全消或者不忍心再责怪我。

  裴潜曾经哭笑不得，说我这样才是最无耻。

  我不否认，那时候，我最喜欢看的就是裴潜又好气又好笑的样子。因为斯文俊雅的裴潜是别人的，而龇牙瞪眼的裴潜才是我的&he11ip;&he11ip;

  我闭闭眼睛，片刻，再睁开。镜中的人看着我，从前的蛾眉已经修作柳眉，眼睛里似乎也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态。

  我盯着她，轻轻叹了口气。

  &1dquo;叹气作甚？”一个声音蓦地在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