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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夫人。”阿元随我望着窗外，忽而道，&1dquo;不知两位姨夫人和乔公，如今还在洛阳么？”

  只知道我在洛阳有两位姨母一位舅舅，皆门第高贵，我跟他们见面，也都是在长安。

  后来傅氏出事，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对于我来说，这些亲人就同从前的荣华一样，如同被狂风吹走的烟云，早已消失不见。

  幸好母亲不必知道这些。

  我心里安慰道，把竹帘放下。

  虽然被毁过，可洛阳的人却是不少。马车一路走走停停，行人络绎不绝，经过西边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偌大的集市里，熙熙攘攘正是热闹。

  魏氏的旧宅在城北，周遭都是些大宅。马车停在宅前，家中管事及仆人已经迎候在阶前。

  我朝那些人仔细看了看，都是家人打扮。

  早在雍都的时候，我就曾听闻魏昭有一妾住在洛阳，姓许。如今看来，她并没出来迎接。心里想想，也合适，这位许姬并非正室，这宅子的主人也并不是我，她出来迎候，我若不知其名姓，徒增尴尬。

  &1dquo;拜见夫人，”管事向我一礼，恭声道，&1dquo;夫人远道而来，膳食汤沐皆已齐备，请夫人入内。”

  ☆、姨母

  洛阳的老宅是魏傕在洛阳为官时的家宅，那时魏傕官职不大，家宅也不过个寻常院落。但他当上丞相以后，却一直没有舍弃这座宅子，也没有另置宅。

  至于那位许姬，据我所知，自从定都雍州，魏昭也一直跟随着魏傕，魏氏一家也迁去了雍都，却为何将魏昭唯一的妾侍在洛阳？

  我的脚已经无大碍，只是不敢随意行走。来到洛阳之后，我就一直待在屋里，把脚养好了再走动。

  魏安是个闲不住的，他一直记着我的推车，才落脚，就张罗着找木料。

  &1dquo;四公子，你这还是推车么？”阿元拿着魏安画图的木板，看了好一会，对上面的横横圈圈一脸茫然，&1dquo;怎么似乎不大一样？”

  &1dquo;是不一样。”魏安说，&1dquo;原来的太矮，我加高了些，还在轮子上加了牙，若推车要在土坡上停住，可以把轮子刹住，不会乱走。”

  &1dquo;四公子真聪明。”阿元赞叹道。

  魏安挠挠头：&1dquo;我其实还想再改改胡床，变成两层坐板。上层可坐，下层挖个洞，底下接粪桶，这样，长嫂就不必拖着伤足去如厕了。”

  阿元：&1dquo;&he11ip;&he11ip;”

  &1dquo;四公子真好心，”她的笑容变得羞赧而怪异，看看我，道，&1dquo;可夫人又不是残疾，这些日常之事并无妨碍。”

  &1dquo;是么？”魏安皱皱眉头，有些失望。

  &1dquo;无妨。”我说，&1dquo;四叔主意甚好，不妨先做出来。便是我一时用不着，放在家中说不定也有备无患。你说是么？”

  魏安神色一展，点点头。

  我微笑。

  刚才听着魏安一番话，我心中大亮。世上伤了腿脚的人各种各样，程度不同。那么推车也可以有不同的式样，比如我先前用的，若只是不便行走，已经够用了。而魏安说可以如厕的这种，不知有多少不能自理生活的人在盼着它？

  我眯眯眼睛，耳边似乎有叮叮当当的声音在响。哦，那是铜钱在布袋里碰撞&he11ip;&he11ip;

  静养的效果很好，两天后，我的伤足已经完全复原，行走无碍。

  当我自己走出庑廊的时候，只觉天地明净，阳光普照。

  我住的屋子是魏郯从前的居所，屋里的东西都是他少年时用物，我打开一只箱子的时候，还现了几件旧汗衫和弹弓木剑等玩物。我拿出来看了看，这些东西保存得很好，箱子了塞了樟香防虫，其中一把弹弓的背上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1dquo;郯”字。

  再写得歪一点就可以视作文盲了。我看了好一会，心里下个定论。

  魏郯的屋子待腻了，我对魏安表示出观赏老宅的意愿。他挠挠头，很难能可贵地放下手里的活，给我画了一张老宅的地图。图中标明各处院子方位尺寸谁人住过，画完之后，魏安丢给我，然后继续埋头弄他的推车。

  我于是拿着地图，和阿元一起到处看看。这种宅子当然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我既然住进来，至少要知道这是个怎么样的地方。走了一圈，各处都寻常得很，不过后园里，一片芍药映日盛放，颜色正艳。

  不过吸引我的，是芍药丛中的一名女子。她体态纤瘦，戴着遮阳的糙笠，虽穿着寻常布衣，却看得出这绝对不是仆从之人。

  似乎听到动静，女子抬起头来，笠沿下，露出一张眉目秀致的脸。

  她神色有些诧异，却随即放下手中的东西，摘下糙笠朝我走过来。

  &1dquo;妾许氏，拜见夫人。”她盈盈一礼。

  我听懂&1dquo;许氏”两个字，便知道我猜得一点不错。

  &1dquo;原来是许姬。”我微笑，颔还礼，&1dquo;久闻姬芳名，不想今日方见。”

  许姬神色谦和，道：&1dquo;妾常居洛阳，故不曾与夫人相见。”

  寒暄了一会，我见她谈吐文雅，想来也并非小门小户的女儿。

  &1dquo;姬在园中赏花么？”我问许姬。

  许姬答道：&1dquo;并非赏花，妾乃是在修剪枝叶。”

  &1dquo;哦？”我望望那些芍药，莞尔，&1dquo;姬有园艺之好？”

  许姬亦笑，道：&1dquo;若论园艺，妾不过粗懂皮毛。这些芍药，是丞相当年亲自种下，每逢开放，府中必设宴赏花。如今丞相去了雍都，妾恐此花败落可惜，便亲自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