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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淡笑，吻吻阿谧的脸，没再说话。

  信送走之后，生活又如平常。魏傕的病不见起色，魏昭是右中郎将，常常入朝。

  我每日早起，喂过阿谧之后，带着她去向魏傕和郭夫人问安。有时周氏和毛氏也会来，妇人们在一起闲坐一个早晨，午膳之后，便是自己的世界。

  不过，日子并非波澜不惊。那日，从宫中回来，梁蕙便有些不高兴。当夜，梁蕙曾与魏昭有些口角，魏昭一气之下，去了许姬屋里过夜。

  第二日，梁蕙哭泣地去向郭夫人辞别，说要搬回皇宫去住。郭夫人当即将魏昭找来，训斥了一番并让他向梁蕙谢罪，而后，又当堂笞许姬二十。

  &1dquo;我听说，郭夫人本是要将许姬逐走，经不住二公子哀求，这才改成笞二十。”阿元悄悄告诉我说。

  我听了，只叮嘱她不要掺和家人议论。

  魏氏虽权势滔天，可梁蕙身为公主，也自有傲气。其实平日相处，我能看得出来郭夫人并不喜欢梁蕙。但是对于魏昭而言，与皇家结亲有利拉拢朝臣，郭夫人对梁蕙这般爱护，亦是情理之中。

  对于这些事，我保持一贯的冷眼旁观，实在要出面，我也不痛不痒地说些和事的话。这之后，院门一关，我和阿谧一起玩耍，万事清静。

  魏郯的信，我拿出来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算着日子，已经比往日迟了好几天，可是的信还不见来。

  &1dquo;大公子该是太忙了。”阿元将辱母刚做好的小衣叠起来，道，&1dquo;夫人勿着急，说不定明日就到。”

  我抱着阿谧，想了想，正待说话，一名家人却急急走来。

  &1dquo;少夫人。”他脸色有些慌张，向我一礼，&1dquo;郭夫人请少夫人立刻到堂上，说有急事。”

  我讶然：&1dquo;何事？”

  家人神色不定，片刻，道，&1dquo;少夫人去了便知。”

  我觉得有些异样，看看阿元，将阿谧交给她，起身随家人出去。

  还未走到堂上，却听得一阵恸哭之声传来，似乎有许多人在呜咽。我走进去，只见郭夫人坐在榻上，哭倒在一脸不知所措地梁蕙怀里，旁边，周氏和毛氏抱在一起，痛哭不止。

  &1dquo;长嫂&he11ip;&he11ip;”周氏看到我，脸上涕泪纵横，泣不成声，&1dquo;他们&he11ip;&he11ip;”

  我看着她们，又看看堂下，一个人伏跪在那里，浑身尘土之色，衣袍带着干涸血迹。仔细一看，我认出来，那是魏郯的后军都督吕征。

  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1dquo;出了何事？”我问，声音禁不住虚。

  &1dquo;少夫人&he11ip;&he11ip;”吕征抬头望着我，双目盈泪，神色又悲又愧，&1dquo;大司马&he11ip;&he11ip;梁贼夜间来截水寨，大司马与四公子在水上被梁贼伏击，全军覆没！”

  &1dquo;阿嫤！”郭夫人一手将我拉住，哭得捶胸顿足，&1dquo;孟靖啊&he11ip;&he11ip;孟靖，阿安！还有我魏氏的侄儿&he11ip;&he11ip;苍天何其狠心！”

  似乎霹雳从天而降，我怔怔地看着她，未几，只觉天旋地转，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到。

  &1dquo;&he11ip;&he11ip;赶辆马车，你和我，带上阿谧。到了海边乘舟出海，觅座仙山，再生一堆孩子&he11ip;&he11ip;”那人的声音似远似近，片刻，又远去，消逝如风&he11ip;&he11ip;

  黑暗如同漫长的夜，没有星光和月亮，冷飕飕的。

  我看不见前方，也看不到来路，却一直不断地向前走。

  &1dquo;&he11ip;&he11ip;阿嫤&he11ip;&he11ip;”似乎有人在唤我的名字。我举目张望，什么也没有。

  &1dquo;阿嫤&he11ip;&he11ip;”那声音很熟悉，低低的，如同某种粗糙的触感，心被拨了一下。

  我蓦地一惊，光照刺目。鸟语声声，和风轻拂，我站在后园里，小楼，花丛，还有前面的父亲和母亲。

  &1dquo;母亲，父亲&he11ip;&he11ip;”我奔上前去，望着他们，莫名地想哭，把头埋在母亲的怀里。

  &1dquo;&he11ip;&he11ip;勿哭&he11ip;&he11ip;”母亲拍着我的背。

  &1dquo;你们&he11ip;&he11ip;”我哽咽地说，&1dquo;你们去了何处？去了那么久&he11ip;&he11ip;我哪里都寻不到你们&he11ip;&he11ip;”

  &1dquo;现在不是寻到了么？”母亲微笑。

  &1dquo;你们带我一起走吧。”我哀求道，&1dquo;我再不调皮生事，学女红，背女诫&he11ip;&he11ip;”

  &1dquo;阿嫤，你手中拿着什么？”父亲的声音传来。

  我一怔。看向手中，却见是一张纸，上面画满了小人，一个穿裙子的大人，一个小人，还有一个穿着盔甲的&he11ip;&he11ip;

  &1dquo;阿嫤&he11ip;&he11ip;”那个声音再度响起，我泪如泉涌。冥冥之中，我听到谁在啼哭，娇嫩而令人心碎。

  父亲的手掌宽厚，伸手轻轻抚着我的头，&1dquo;你该走另一条路&he11ip;&he11ip;”

  我想捉住他的手，却捉不住，父亲和母亲的身影渐渐远行，在我的泪眼模糊中消失不见。

  身上，仿佛有一双有力的臂膀拥着我，我回头，魏郯笑着看我：&1dquo;怎哭得像阿谧&he11ip;&he11ip;”

  心似乎瞬间放了下来，我握着他的手，&1dquo;我等了你许久&he11ip;&he11ip;”

  魏郯仍是笑，片刻，那双目中渐渐泛起血色，突然，那张脸在我面前破碎开去。

  我又惊又惧，尖声嘶叫&he11ip;&he11ip;

  光照仍旧刺目，睁开眼的时候，我禁不住往一旁偏开。

  &1dquo;夫人&he11ip;&he11ip;”阿元啜泣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我眯着眼睛看去，面前是她双目通红的脸。

  眼睛的干涩好一会才缓过来，阿元给我递一碗水，我一口气喝完，这才觉得喉咙缓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