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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甫一带进屋，便是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扑了进来，郑泽昭浑身血污，袍子湿了个透，膝盖还插着半截的断箭，像个死人一样儿被扔在地上。

  明玥心里清楚郑泽昭应该还是活着的，但脚下像生了钉子一般，竟动不了。

  常令韬被小厮抱到轮椅上，他往前倾身将一碗放了盐的热水劈头泼在郑泽昭身上。

  郑泽昭低低哼了一声，醒了。

  常令韬笑了笑，又接过一碗盐水浇下来，水还冒着热气，浇在郑泽昭身上时可以看到他微微蜷起的身子在抖。

  明玥被哑婆子摁着，红着眼怒喊：&1dquo;常令韬！你够了！”

  常令韬只充耳不闻，边泼盐水边挑眉笑道：&1dquo;你不是有话要说么，现下可以说了，伍公子。”

  郑泽昭躺在地上缓了一会儿，然后慢慢侧身，朝着窗子望了一眼，天色渐暗，大抵已是酉时末。

  他索性伸了胳膊腿摊在地上，口中说了句话，只是嗓子干渴没出声音，但常令韬看其口型还是辨出了几个字，&1dquo;你父亲&he11ip;&he11ip;”

  常令韬手上一顿，皱起了眉：&1dquo;我父亲如何？”

  郑泽昭只是喘气，说不上来话。

  &1dquo;给他口水”，常令韬吩咐。

  小厮便就着盐水给他灌了一口，片刻，郑泽昭觉得恢复了一点儿力气，却仍躺在地上虚虚看着房顶说：&1dquo;我来此地之前&he11ip;&he11ip;给你父亲卜了一卦&he11ip;&he11ip;”

  常令韬面色微微一动，说：&1dquo;你终于肯承认自己是伍家之后了？”

  郑泽昭不甚在意地道：&1dquo;我承不承认于你们有甚么紧要，即便毫无证据不也一样指黑为白，这不是你们常家最擅长的么。”

  &1dquo;哼哼”，常令韬扯扯嘴角，&1dquo;这次你倒真说错了，我手里虽没有物证，却有人证。”

  郑泽昭露出极为诧异的神色，微动了动，不能置信地拧眉看着他。

  常令韬瞧了他这神情心下十分得意，顺手又是一碗盐水泼下来，仰着下巴道：&1dquo;今儿便看在我日后爱妾的份儿上让你死个明白。”

  他说&1dquo;爱妾”的时候瞟了眼明玥，明玥懒得跟他计较这些口舌之快，只恨不得将他瞪出个窟窿来，可心底也有一丝好奇。

  哑婆子便推推搡搡地将明玥带到他身边，常令韬莫名其妙地笑笑，这才又对着郑泽昭居高临下的道：&1dquo;当年你伍氏一门协助废太子谋反，全府上下一百七十三口被杀了个干净，过了这么些年，原也没有谁再记起来。不过你命不好，几年前我府里买了个丫头，她阿婆竟是当年给你母亲接生的产婆，不过后来也死了，她婶婶将她养大卖进府里，好在这丫头姿色还不错，后来被我纳了妾，好吃好喝的日日疼宠，床榻间还有甚么不能说&he11ip;&he11ip;哈哈！”

  郑泽昭稍稍支起身子，一时并没有接他的话，明玥却不以为然道：&1dquo;即便如此，她不过是产婆的孙儿，且当年定也年幼无知，又能晓得甚么！”

  &1dquo;她不需要知晓旁的”，常令韬得意的笑，&1dquo;只要记得她阿婆当年给家里分赏钱的时候说过，伍家夫人生的是个儿子而非女儿，这便够了。”

  明玥不知这其中弯曲，还有些不大明白，郑泽昭已了然于胸。这些事几日前他见到崔夫人后已然知晓，当年本是为了护他才特意假传生下的是个女孩儿，但没成想却被常家藉此寻到了把柄。

  不过此刻他却仍是恍然大悟般的叹了一声道：&1dquo;原是如此。”

  稍顿一顿他又冷笑道：&1dquo;当年，先帝病重，先太子与当今的圣上同在宫中侍疾，后便传出先太子意图逼宫谋反，然伍家得诏进宫，又如何有领众大臣逼宫一说！当年之事真相如何&he11ip;&he11ip;怕只有某些人自己心里清楚罢！”

  ——他这话明摆着便是在说当今皇上。

  &1dquo;大胆！”常令韬猛喝一声。

  郑泽昭却微微勾唇，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口中道：&1dquo;我方才说了，来之前我以乾坤卦为皇上封的常大司空卜了一卦&he11ip;&he11ip;”

  常令韬蓦地眯眼：&1dquo;乾坤卦一向只测天子&he11ip;&he11ip;”

  &1dquo;嗯”，郑泽昭意味深长地看着他，&1dquo;我测得你父&he11ip;&he11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