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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里的丫头们倒都习以为常，都知四少爷与这位表姑娘不对付，这些日子几乎次次来都要与四少爷拌一回嘴，王氏瞧着可气，说了几回让明玥莫要扰了郑泽瑞养伤，明玥嘴上答应的乖巧，但依旧每日过来照看着他吃药，郑泽瑞也乐得叫她来，王氏简直无法。

  &1dquo;把表姐气走了，四哥怎像是愈不高兴啦？”明玥笑吟吟地看着他。

  郑泽瑞偏着头，没说话。

  明玥细细叹了口气，&1dquo;四哥应是懂的，何必故意这般气她？”

  郑泽瑞还是没说话，抬手在她额上轻轻弹了一下。

  &1dquo;罢了，打明儿起我也不来瞧四哥了”，明玥笑道：&1dquo;前儿表姐没跟着来，四哥喝药就痛快得多，明儿我也不来，兴许四哥喝药反跟喝糖水似的呢。”

  &1dquo;啧”郑泽瑞懒懒歪着身子，又屈起两指作势哈了口气，&1dquo;长大喽，都敢取笑四哥了，嗯？”

  &1dquo;是啊”，明玥拖长音往他手边凑了凑，郑泽瑞乐了，没舍得再弹她，摸了摸她的头，过了会儿闷声道：&1dquo;你表姐&he11ip;&he11ip;性子直，甚事都在面儿上&he11ip;&he11ip;我与她拌几句，让人说我二人不对付，她耍脾气闹性子找茬儿，总比叫人说旁的好。”

  明玥怔了一下，讶异地看着郑泽瑞，不知他竟也有这般细腻的心思。

  &1dquo;罢了罢了”，郑泽瑞被明玥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忙岔开话道：&1dquo;不说这些，左右过几日就都进京了，二哥有信来么？”

  &1dquo;就是前几日给祖父和父亲的”，明玥心不在焉的答道。

  郑泽瑞瞅了她片刻，忽而说：&1dquo;明玥，你是不是有话要问四哥？”

  &1dquo;&he11ip;&he11ip;嗯”，明玥想了想，犹豫道：&1dquo;四哥回来那日，我在院子里瞧见了熟人，像是刘三哥？”

  &1dquo;是刘留”，郑泽瑞黯然道：&1dquo;他断了一只胳膊，是被裴云铮打高句丽救回来的，邙大哥却是葬身在辽东了。”

  &1dquo;既有黑骑旧部在”，明玥稍稍压低了声音：&1dquo;怎没见吴襄？他不是通常与四哥在一处？”

  郑泽瑞没答话，仿佛完全洞悉了明玥所想，半晌一字字道：

  &1dquo;你想问的怕不是吴襄吧？你猜测甚么？四哥告诉你，吴襄死了，元生死了。还有那郎霖，她本就是皇帝放在王爷身边监视他的，当日他们都跟在王爷身边，被那满口仁义的皇帝给害死了！

  四哥能逃得一劫，是因为一进城王爷便暗中叫我带人去了刑部大牢，未与他们在一处，后想来王爷当时已有所感&he11ip;&he11ip;甚闹鬼，甚被厉鬼所缠，简直是屁话！若鬼魂能索命，那葬身高句丽的几十万将士早先将狗皇帝给吃了！”

  郑泽瑞声音低沉，却是难耐激动，急促地喘息，眼角微湿。

  ——最后一点儿飘忽不定的火星儿被捻灭，明玥怔怔的听着，觉得从前遇见徐璟的场景一幕幕从眼前飘过，最后定格在中秋的那一夜，她捧着鸳鸯埙中的一只，吹一未完的曲子。

  炭炉里出嘶嘶的轻响，郑泽瑞一只胳膊压在眼睛上，喃喃道：&1dquo;说起来，郑家也是刽子手之一。若非世家里存了推徐璟上位的打算，皇帝也不会这么早下手；若不是为救祖父等人，王爷也不会进京&he11ip;&he11ip;此次也总算是为他报了仇&he11ip;&he11ip;”他声音艰难，叫人听得痛切，压抑了这许久，现能与之一说的，竟只有明玥。

  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郑泽瑞才单手搓搓脸，继而伸手搂了下明玥，扯出个笑说：&1dquo;与二哥逃难的那一路也是难为你了，又长高了些，等进了京，也该议亲事啦。”

  明玥默了这半晌，脸色出奇的平静，她自去摆了帕子给郑泽瑞擦脸，淡淡道：&1dquo;王爷当日给四哥说过甚奇怪的话么？”

  郑泽瑞端详着她的脸色，似是想叹气，末了却特意牵出丝笑意，温声说：&1dquo;也没甚奇怪的，只是路上随口而言，说是吴襄没个正形儿，他自个儿抑或是撺掇旁人若在你面前说了甚不知轻重的话，叫你&he11ip;&he11ip;万莫搁在心上，都是逗闷子骗人的。”

  明玥点头，重复道：&1dquo;嗯，骗人的。”

  ☆、第138章

  二月初九，帝登基，改国号为齐，年号泰武，大赦天下。

  同时，封嫡长子葛从仪为太子，二子葛世簪为越王，三子葛庆之为滕王，一女葛凤栖为朝阳公主。

  其余有拥立之功者也一应听封，其中邓家不但倾泼天之财以助帝登基，邓文祯更与越王葛世簪一并在葛粲回来前肃清了长安，他如今身为驸马，邓老太爷被封为燕郡公，圣上特准世袭，且自此皇家采买之事多半落于郑家之手，是名副其实的皇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