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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是钟稼禾接的，他似乎走得很急，气喘吁吁的：&1dquo;阿东啊，我在去医院的路上，你妈手机忘拿就忙着上手术去了。你今天没值班是吧？有空的话也到医院来一趟吧，有点紧急的情况&he11ip;&he11ip;”

  程东耐心听他说完，挂了电话就拿上大衣要出门。莫澜跟出来，问道：&1dquo;怎么了，没事儿吧？”

  &1dquo;是赵媛，术后子宫收缩不良，大出血，又上了手术台抢救。我得去一趟。”

  他面色凝重，莫澜也是一惊，随即反应过来：&1dquo;我陪你一起去。”

  &he11ip;

  他们都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程越峰。他一改往日仿佛面对一切都波澜不惊的镇定模样，焦躁地在手术室外走来走去。

  程东和莫澜赶到时，钟稼禾也到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时抬头安慰几句。

  当然他们都知道，此时任何安慰都是徒劳。

  程东上前问道：&1dquo;现在情况怎么样，哪些医生在手术台上？”

  钟稼禾说：&1dquo;产科、妇科、胸外都上了，血库的血也已经到位了。他们请了你妈妈来主刀，放心。”

  程东吁了口气：&1dquo;子宫能保住吗？”

  钟稼禾轻轻摇了摇头。

  程越峰大声道：&1dquo;保住什么都不如保住命来得重要！”

  这是家事，也是三位医生之间的对话。他们甚至不需要提问为什么会生这种情况，那些特定情境下会生的意外、那些专业术语、那些抢救过程中可能遇到的危险和之后可能生的结果，没人比他们更了解。

  程东安抚程越峰几句，就转身道：&1dquo;我上去看看，你们别太担心。”

  秦江月做了三十多年妇产科医生，术后抢救、子宫切除不知道做过多少例，甚至救活过死亡率几乎百分百的羊水栓塞的病人，在全国都是颇有名气的专家。要不是这样，也不会大过年的还特意将她从家里请过来。

  只是作为家属的心情总不会太好，不敢想象最糟糕的后果，又不得不做悲观的假设。

  莫澜买了饮料来给程越峰和钟稼禾，安抚他们坐下来等。

  仅仅一面之缘的人，现在危在旦夕，她竟然也牵心动脉般难受。这么看来女人真是伟大的，生个孩子都有可能在生死边界走一遭。

  她看到程越峰手里的病危通知书，作为一位医者，哪怕只有一次，为最亲近的人收下这个，心里的滋味一定比普通人更难受。

  那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和愧疚，在等待的每一秒里都是折磨。

  她不愿想象，今后也不愿程东承受这样的痛苦。

  可生活总是无常，没有什么是恒久不变的。事业和婚姻都焕第二春的程越峰也算是人生赢家了，又何曾想过会有今天这样的遭遇？

  好在最后有惊无险，手术结束，又输了血，赵媛的命是救回来了，只是子宫没有保住。

  秦江月摘了口罩，跟程东一起走出来，看到莫澜也在，皱了皱眉。

  程越峰连忙迎上去，焦急地问：&1dquo;怎么样？”

  秦江月长舒了口气，看他一眼，说：&1dquo;子宫摘除了，也输了血，过了这24小时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好好护理，好好休养，她还年轻，很快会复原的。”

  她看起来有点疲倦，程东扶了她一把，钟稼禾忧心道：&1dquo;是不是头晕？你没吃药就出来了，我带了血糖仪来，你先&he11ip;&he11ip;”

  秦江月抬手打断他，扫看了看莫澜，对程东道：&1dquo;你带她到这儿来干什么，还嫌不够乱是不是？带她走，我被人家看笑话已经看得够多了，大过年的让我清净会儿。”

  程东胸口猛地一揪：&1dquo;妈&he11ip;&he11ip;”

  &1dquo;你过年都不着家，也别在我跟前晃了，跟她一起走，看见就心烦。”

  他愣了愣，莫澜上前挽住他：&1dquo;你妈妈累了，我们让她休息会儿。走吧，这里有钟老师在，不要紧的。”

  她跟钟稼禾目光相触，会意地点了点头，才硬拉着程东离开了。

  等他们走了，秦江月绷紧的弦才像完全松弛下来，对程越峰道：&1dquo;孩子们不在我才这么说——救回赵媛这一命，我跟你就算两清了，今后谁也不再欠谁的。”

  ☆、第5o章清风不解语〔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