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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也不知道是父亲哄儿子，还是儿子哄父亲了。

  多多很懂事，小短腿跑去他放玩具的地方，摆出一箱子积木来，倒在江羽弦的脚下，“父亲，你帮我把公主和王子找出来呗。”

  江羽弦还有些愣愣的，被儿子小手一推才反应过来，从沙上滑下来，坐到儿子坐的地毯上，顺着儿子的意思在一堆积木里翻王子和公主。

  白声声盯了一会儿，眼见着江羽弦在一堆积木里先找到了王子，她这才放心去了厨房。

  天气太热，需要开火的菜，白声声只做了一个，其余拌了两道凉菜，全程不用半个小时，饭菜上桌。

  “吃饭了！”

  白声声一招呼，小家伙立刻丢了手里的东西，跑来饭桌，后面跟着他反应慢半拍的父亲。

  小家伙在学校的时候已经吃过一顿饭了，但这耽误他回家再吃点。

  他愿意和母亲父亲一起吃饭，吃多少次都不够。

  江羽弦接过白声声给他递过来的米饭，就干吃米饭，连口菜都想不起来夹。

  白声声轻叹一声，时而给他夹口菜，他吃到嘴里，还十分诧异，直到看见白声声又给他夹了一筷子的菜，他才仿佛回了神。

  他捧着饭碗，捧着捧着捧出一汪泪来，“谢谢，你对我真好！”

  白声声怜爱地抚去他眼角沁出来的泪水，“好好吃饭，不管遇到什么事，不是还有我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知道她的安慰管没管用，江羽弦点了一下头，又开始糊里糊涂地大口吃起饭来，这次知道夹菜了，但这并不是江羽弦平时吃饭的样子，他平时吃饭都很小口，拿着筷子的手很优雅轻盈地去衔每一道菜的一点东西，真的是衔起般小而巧，而不是一下子夹下。

  如今他大口地吃着，可能真的只是为了自己说的那一句‘好好吃饭’。

  夜已深，把白多多哄睡后，白声声把江羽弦拉了出来。

  客厅里，只点了暖光暗色调的落地台灯，把着暖白色的沙照得也有些暗了。

  “阿弦，过来坐。”

  白声声把江羽弦拉过来，贴着她一起坐。

  一向听话的江羽弦这次并没有按照白声声说的坐过去，而是选择了坐在了白声声对面的位置。

  他低着头，额前长遮住他半个脸部，只露出紧抿在一起薄薄几乎没有血色的唇。

  双肘拄在双膝处，使得他的肩膀向两边高高凸起。

  白声声不喜欢他们两个这种坐着的方位，像是审讯一般，而她并没有这个意思。

  江羽弦没有坐过来，她只能选择坐过去，挨在江羽弦很近的地方，把他搂进怀里，低低轻语。

  “阿弦，我没有探究你过去，让你反复回忆起那些痛苦害怕的事情的意思，但是有些事你不能瞒着我，必须要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我好提早做准备，免得到时候事情来了，我们会过于被动。”

  今天遇见的那个敢光天化日之下拦截江羽弦被她揍了的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不能打无准备之仗。

  被她搂在怀里的江羽弦双肩微微抖动，似乎是哭了。

  白声声心疼他，在想问的话也问不出口了。

  就在她以为今天就是这样了，江羽弦抽泣着缓缓开口。

  “我十八岁那年获得全国冠军，我的教练说我继续努力是有希望冲击世界冠军的，如果我能站到世界冠军的领奖台上，我将会是芜国第一个取得这项体育运动世界冠军的人，会被载入史册，我的一生就有出路了。”

  那是他作为幼失双亲，为了养妹妹，把自己卖进杂耍班子，后被教练看中花大价钱赎出来的贫苦少年，听到的最好的前途。

  所有训练时受的苦，流的血汗，在这一刻都是值得的。

  他更加努力地训练，不敢有一丝懈怠，可是在距离世界杯大赛的前两个月，他在一次训练中，在做高难度翻滚时，突然脚下打滑，重重地摔倒在训练场地里。

  这一次摔倒，不但使他永远丧失了取得世界冠军的机会，也因伤被迫退役了。

  “声声，我直到现在也不敢相信，我会摔倒，那个动作我做了上百次，怎么会脚下打滑呢，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梦里都是这个镜头，我在病床上躺了近三个月，才能慢慢站起来，体操队的调查结果也下来了，说是保洁员打扫的时候，不小心把清理油洒上去没擦干净，做为补偿，队里把退役的我安排到市里体操队，训练男队员，这对于我来说，算是个不错的工作了，如果让我自己去找，我也找不到这样好的了。”

  说到这里，江羽弦的情绪慢慢控制住了，不再抽泣了。

  他其实不怎么爱哭，小的时候哭得多了，仿佛眼泪都流干了，不知道为什么遇到白声声之后，被白声声拉着手、搂在怀里，他又有了这些情绪。

  “我在体操队干了大约有两年吧，一边养伤一边训练男队员，住在队里，吃在队里，把阿弘也从老家接过来，送到这边的寄宿学校，日子简单，生活也算安逸，我渐渐忘了之前受伤的事，靠着吃全国冠军这块名牌，我大约能混到退休。”

  江羽弦把头倚在白声声的肩头，望着落地台灯那昏昏的光，好像透过那里，能看到自己过往那些年大部分的黑暗和仅有的一点点亮光。

  “直到我后来偶然遇见了冯季礼，也就是你今天见到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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