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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浑身轻轻的颤栗，脸色更加的苍白，那一双唇却被咬得嫣红，双手紧紧抓住铁链，强行压制着体内狂暴的内力。

  “让他出去。”西门吹雪冷冷地说。即使到这个时候，若是单听他的声音，仍是现不了任何的异常。

  6红尘眉头微皱，他知道这句话不是对他说的。

  大门毫无动静。毫无疑问，玉罗刹给出了他的答案，不可能！

  西门吹雪没说什么，他了解玉罗刹正如玉罗刹了解他。他是不会轻易改变他的决定的。他的眉头狠狠皱起，全身心压制体内的内力。

  “西门？”6红尘轻唤。没有得到答复，他打量起这间密室，目光在每一个角落细细流连，尤其是那些斑驳的血迹，以及石壁四周被狂暴内力打出的道道痕迹。

  石壁上的痕迹还很，四周的血迹也还很，最久的不过半年，最的在十天前。6小凤说西门吹雪在半年前闭关了三个月，应该就是在这儿。而且，那次之后，他还时常回来。有些地方，血迹和痕迹高度重合，只有拳头大小，是有人一拳拳打在上面留下的。还有地面纵横交错的长长的痕迹，那是剑痕。

  6红尘走进西门吹雪，顺着他手腕的手铐一直摸到墙壁上铁链被熔铸进去的地方，是十分纯粹的万年寒铁，没有掺杂其他的金属。铁链是十分的长，6红尘打量了一下，应该足以让西门吹雪到这密室的任何一个地方。

  换句话说，这四根铁链压根锁不住西门吹雪！而以四周狂暴的痕迹来看，之前的西门吹雪绝不是如眼下的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内力。

  他错了，玉罗刹不是为了让他心生愧疚从而有所退让，压根是想以他的命来破西门吹雪的障。若是西门吹雪对他动手，他必定无法躲避，为了保命只得还手。他的飞刀威胁不到西门吹雪，他必定动用陷情或是断情。一旦动用这两剑，要么西门吹雪斩断执念，两人性命无忧，甚至西门吹雪能够真正的更进一步。要么西门吹雪杀死他，强行破障。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他杀了西门吹雪。但他能吗？6红尘终于苦笑着看向西门吹雪。若此次，他任由西门吹雪压制内力，爆体而亡，本质上和他杀了西门吹雪也没有区别。6红尘，十分护短。

  “西门。”他轻轻叹气，“堵不如疏。”一剑挥出，断情之意已现。

  西门吹雪猛地睁开眼，眼里狂暴，冰冷，无情，这个时候的他更像已经斩除执念的神。“西门，”6红尘笑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或许他又错了，西门吹雪压根不用他帮，毕竟他是西门吹雪。

  是神，不是人，没有情，一剑穿胸。

  6红尘低下头，西门吹雪拿着一把剑，这把剑从他的胸口穿过，从他的后背穿出。哪儿来的剑？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6红尘笑了，他又错了，玉罗刹一开始就没有给他准备第二条路走！不愧是一教之主。

  “红尘！”西门吹雪眼里的冰冷之色渐渐散去，体内的内力温驯下来，他看着自己手上这把陌生的剑和从6红尘身上不停滴落到他身上的鲜血，瞬间明白过来，眼里泛起滔天怒火。压抑着怒火，将6红尘身体摆成盘坐的姿势，自己也面对面坐下，与他双掌相对。

  “没用的。”6红尘笑着说，他知道西门吹雪想做什么，也知道如果西门吹雪一意孤行他是劝不了的，因此直接说出结果。没用。一剑穿胸，纵使西门吹雪将全身的内力传给他，也是没用的。西门吹雪不会不明白。

  西门吹雪当然明白。他笑了，这一笑，比亲眼看见冰雪消融更让人震惊。你无法想象巍峨高山在瞬间崩塌化为平地荡起万丈尘埃，也无法想象无边海洋在刹那蒸变作平原露出累累鱼尸，这都是虚无的，但这笑却是真实的。

  他说，“我喜欢你。”

  6红尘微楞。他从未想过西门吹雪的喜欢是真的，那只是一种执念，迷障罢了。因此也从未想过去回应。一股冰冷的内力顺着他的手掌进入他的身体，带着西门吹雪独有的印记，缓缓地修复着他经脉的暗伤，在他的体内不断流转，竟奇异地让他浑身温暖。

  “西门。”6红尘叹了一口气。

  “内力能护着你的心脉。”西门吹雪笑着说。他这一笑似乎就停不下来，要将他这一生的笑都在今天笑完一样。

  “我是想说，好像有用。”6红尘笑了起来，或许是因为他多次诡异的死而复生，他的身体似乎生了某种变化。或许是西门吹雪独特的内力。刚刚，随着西门吹雪的内力传入他的身体，他感觉到急剧流逝的生命力突然止住了，就像大开的口子，突然被堵上了。说不出来的神奇。

  西门吹雪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眼里却露出一丝真实的欣喜，加快了内力的传入。

  “你几岁开始练剑？”6红尘笑着问。

  “七岁。”西门吹雪眼里露出一丝怀念。

  “练了多久？”6红尘接着问。

  “七年有成，七年登顶。”西门吹雪已然明白他想要说什么。

  “那现在又要从头开始了。”6红尘笑容更甚。

  “十年而已。”西门吹雪眼神平淡，说出的话却充满自傲。

  即使如此，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如此轻描淡写的将自己毕生功力传于另一人。对于武林人来说，内力就是他们的命，是他们的尊严，是他们存在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