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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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四章 本事（第1页）

此刻的墨谷城用鱼龙混杂来形容毫不为过，除却城主府内围绕唐墨即将展开的连横合纵大戏外，城主府外的好事者们也闲不下来。

所谓人多了事就多，多事的人在哪里都不缺，而‘浪头锦’童小六显然就是喜欢招惹生事者的典型代表。

常年跑商的商人大多认识童小六，而童小六也认识其中的佼佼者，很快他便现了熟悉的红石郡章氏商队领袖，原本是佬湖水上贸易的中间商大佬。

“章老怪！两年不见你人跟船，居然是躲在这里了！”童小六一把揪住章老怪的头，不让他动章家的易容法则逃走，只有与章老怪关系密切的人才知道，其实章老怪早就变成了秃子，现在的头都是与其伴生的荆棘雷灵幻化的。

“哎呦，童爷呦，你别一见面就揪头啊！”章老怪急忙叫道。

童小六伸手指着对方的鼻子笑道：“不揪你头你还不跑？打赌输我的五万血玉啥时候还！”

听到对方讨债，章老怪立刻蔫了下来，悻悻道：“哪里有钱还啊，我要是有钱肯定第一个还你啊！再说了我这又不是在佬湖水面，就算我想跑也跑不掉啊！”

“你没钱？墨谷城这么多商人扎堆，不赚钱谁呆在这儿，还不说实话！”童小六说着举拳就要打人。

旁边的商人也认识童小六，连忙劝阻道：“童爷息怒，您说的没错，在这儿商人的确能赚下钱来，但老章来的晚，还没铺开摊子，又摊上赈灾和诛妖的影响，所以没赚到钱也是正常！”

童小六看向章老怪，对方急忙点头称是，前者这在把拳头放下来。

“老子到也不缺你那点钱，但要是想忽悠晃点老子，那管你在山里还是土里，我浪头锦都得把你翻出来！”

童小六的狠话可不是虚言。

如今江湖传言，童小六为了上位，先逼迫上一代佬湖水寇头把交椅卢方朔退位，又一路追杀到百里郡，在邹家地盘里干掉了红泥岛原岛主金忠！如今号令各寨水寇，重建红泥岛，已经坐稳了佬湖头把交椅。

结果虽然差不多，但过程和方式显然与传言完全不符，然而江湖的规矩，大佬的人社就得往狠了吹，童小六凶横冷酷的形象依然展开，再往平淡里解释反倒会令人失望。

江湖出身的童小六也是这样认为的，于是便乐得好事者把自己往黑里造，造的黢黑黢黑。

“话说来，你们决定留在这里难道真的比佬湖还赚钱？”

童小六把章老怪赶开，坐在了店铺里，周围认识的熟人纷纷围过来，给童小六介绍墨谷城的营商环境。

“这几年来帝国内战频，再也不是过去躺着赚钱的时候了，如今安全才是第一位的，有些商路虽然利润很好，但一旦遭遇一次战祸，恐怕两三个月的买卖都要白跑！”章老怪赶忙解释道。

“赔钱是次要的，赔命才是最可怕的。”旁边商人接话道：“我两个哥哥死在佬湖，还有跟着他们的三十多个伙计，一共三条舢板，想从北岸偷洇，结果被李家的战舰一顿跑轰全部掀翻，附近其他的货船纷纷避难，没人敢靠近救人，结果落水者就全部葬身佬湖了！”

商人边说变掉泪，童小六也变得沉默了许多，然而他很清楚商人表述场面的背景，当时李家的战舰正在被查罕水军袭扰，不少水寇也乔装成商船试图靠近战舰然后伺机破坏船底，李家水军处于高度警戒战备状态，其间被误伤误杀的人又何止这三船可怜人。

“佬湖短时间内是回不去了！”章老怪一边叹气，一边朝童小六摇手道：“我打算在这里赚回欠账后再说返回佬湖的事情。真要回去，我肯定是要风风光光的，不能给我们章家丢人。”

这份掏心窝子的话，让童小六颇为受用。他拍了拍章老怪的肩膀说道：“放心，只要我在佬湖，你们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做生意，以后没人再能威胁你们的生命！至于你欠我的钱，我今天在这里放话，章老怪风风光光重返佬湖的日子，就是这笔账我给你免单的日子，就当做我迎接诸位重返佬湖的贺礼！”

周围商人闻言纷纷鼓掌，童小六这番保证给他们吃了定心丸！这便是江湖大佬的信任背书，掷地有声，字字为金，无需任何文字画押，却比帝国官方的法令还要可靠！

童小六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现在在墨谷城里拉拢商人，并不是特意要给唐墨拆台，而是因为他如今了新的地位和责任，心中毫无私心坦荡，自然而然的便做了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情。

“说道墨谷城，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好处能够让你们更加赚钱吗？如果可以，我返回红泥岛后，也想和唐墨学习改革，让未来的佬湖更加繁荣！”

童小六态度极其诚恳，这种谦虚求教的表情和刚才举着拳头要揍人的‘浪头锦’可完全不是一个人。

“除去不可复制的地理位置外，墨谷城与其他地方最大的不同，就是对商队的零税负！”章老怪也掏了心窝介绍经验。

“零税负？！那岂不是没有一分钱收入都没有？”

童小六不理解，按照水寇的理念，他们收取来往商船保护费的行为就和帝国官方在关卡收取过路费的行为一样，都是天经地义，天底下哪儿有不收费的商路！

“听起来确实匪夷所思，但墨谷城的女主人看的才真正长远！”另一名商人解释道：“他们对商队免税，来往客商便会增多，他们便能通过给商人们提供住宿、餐饮、给养、娱乐来赚钱，而从事这些服务行业不仅为墨谷城增加了就业，也通过增加店铺应收的方式来增加城市税收，只要城市不断繁荣，那墨谷城的税收依然会不断增长！”

童小六这次听明白了，也看出了其中的窍门，点头说道：“做出这样的决定，需要极大的魄力，更需要对自己的城市有足够的信心！”

“没错，墨谷城内的管理者们个个钦佩。白夫人擅长经营，这些政策便是她制定的，而唐仙儿则擅长赚钱，虽然商队进出墨谷城省下了税赋，但却被她骗进了销金窟，最后钱还是留在了墨谷城。”另一位商人说出了实话，马上便被同行取笑数落。

“墨谷城更多的好处还在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里！这城里有三位老城倌，看似下里巴人，实则都是国宝级的能人!”章老怪越说越兴奋，掰着手指说给唐小六听。

“门倌吕徕，看似腿缺，但其实身手比绝大多数武者都要强，他眼睛尖，耳朵好使，进出墨谷城的商队谁也别想在他手底下蒙混过关。然而虽然他看门严格，但是若是谁家有急事，只要给他一壶好酒，他便能给你特殊的服务待遇。你要是出城，他能亲自到装货现场来检查，免了你出车停车检查的时间；你要是入城，他也能随你到卸货地点来复核，省了你多次卸货抽检的费用！很多紧急情况时，吕门倌的登门服务可是给我们解决大问题的！”

“马夫方国，那就是驯马养马的好手，更是这城里最好的马医，而且他是真的爱马，除非需要用药，否则他帮你看马一定是免费的。而他对商队更大的帮助，便是与周围各郡各城驿馆的租赁背书，只有手里有墨谷城方国开给你的租赁凭证，所有驿馆都能优先给你提供最好最全的马匹和载兽，你甚至都不需要提供家族印鉴或是租赁押金，因为不用担心途中出现其他意外状况，对于商人来讲这能够节省大量时间。”

“大管家石菅，不但把城主府管的四平八稳，还带出了一批年轻人，取名叫‘商队管家’，每人负责三四家商户，每天登门服务，不管我们有什么问题，他们都能帮我们联系城里的管理部门，不用我们跑腿，也不用我们出面打点关系，所需要的付出的就是每月给石菅五百血玉的服务费。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费用，也不需要给‘商队管家’那些年轻人小费，服务质量那是杠杠的，我从来没就没见过哪里的商人有墨谷城这般尊贵的待遇！”

童小六听罢，顿感大开眼界，他也从来没有想象到会有那个城市能如此尽心尽力的给商人提供服务。

“这三位老城倌肯定不是凡人！”童小六感叹道。

此时便有消息灵通者自豪说道：“我可是和这三位老哥都喝过酒，他们的来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那门倌吕徕原本看守的是帝国皇宫的宝库！那马夫方国原本是帝都荣耀骑士团的战马饲养长！而大管家石菅的来历就更厉害了，他原本是剑勋城佣兵行会的大管家！是老城主唐业把这三位在帝都呼风唤雨的大人物招揽这小小的墨谷城，所以只要他们稍稍用力，墨谷城内便能有帝都剑勋城般的秩序，这就是人家顺手拈来的本事！”

周围很多商人也是头一次听说这三位老城倌的来历，包括童小六在内各个都张大了嘴巴，在惊讶墨谷城城内卧虎藏龙之余，也在感叹自己能身在福中要学会珍惜感恩。

“那唐墨呢？”童小六突然问道：“那你们觉得这位城主大人的帮助有多少呢？”

众商人面面相觑，集体哑火。

事实便是如此，唐墨常年在外，并没有给商人们留下多少直接印象。

“我倒是觉得，像城主这样的大人物，少关心点商人反而是好事！”一位商人甚至直接否定了唐墨的存在价值。当然，这肯定是由于他过去遭遇过的不悦经历造成的刻板印象。

其他商人们闻言哈哈大笑，但童小六却似乎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唐墨的本事，就是能让有本事的人都来帮他做事，而且是帮他做大事！这才是真正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