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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至暗时刻上（第1页）

烛光影影绰绰，忽明忽暗。李芹芹停下脚步，疑惑地问：“六哥，我正要过来看你。可你为何要用这种方式，把我带到这儿？”

李元基负手而立，沉声道：“我疑心，身边有陈泓业的细作，你我之间的谈话会被偷听，故而把你带到此处密谈。”

“原来如此。”李芹芹顿时松了口气，“只是，你为何不事先告知我一声？你这样做，真把我吓坏了。既然福顺是你的人，你可以让他传话，我自会与你密谈，又何必死这么多人？”

“事出突然，这也是权宜之计。”李元基冷声道。

“生什么事了？”李芹芹紧张地问。

李元基依旧侧身不敢与之对视，背后的灯火隐约映衬出他英挺的五官。“陈泓业忌惮我手中的兵马，一直对我严加防范。前几日他突然遇袭，硬要栽到我头上，并想以此逼我起兵，他好趁机剿灭我。”

李芹芹长舒一口气，劝慰道：“哥哥切莫猜疑，他并无此心。我此次前来，就是受他所托，尽心规劝哥哥归降，他必会好生安顿你。”

李元基冷哼一声，不屑道：“妹妹，你太单纯了。他为人诡谲多变，狡诈多疑。派你前来，不过是为了麻痹我，你切莫信他了。”

“哥哥，你别想多了。”李芹芹宽慰道，“出于替南川百姓着想，他不想再起干戈，而是打算撤兵，休养生息。”

闻言，李元基不禁冷笑数声，讥讽道：“他若真替南川百姓着想，当初就不会率军攻来。他眼里只有功名利禄，哪里还有百姓！”

李芹芹低头垂眸，眼神黯淡了数秒后，重新抬眸道：“他确实有争名逐利之心，可眼下，南国覆灭，南川已成北国领地，他该取得的功绩已经到手。这种情况下，他必然不想再起波澜，死伤无辜百姓。”

“哥哥，你也打消再动刀兵的念头，安心接受北国皇帝的册封吧。这样做，对大家都好。”

李元基的身影在烛光的闪烁下忽明忽暗，晦暗的面庞笼上一层阴影。他沉默了片刻后，出声道：“妹妹，你可知，陈泓业未必是北国的皇位继承人。”

“我当然知道。”李芹芹坦然道，“他是晋王，又不是太子。”

“你不在乎？”李元基疑道。

李芹芹轻笑一声，回道：“我和他在一起，是两情相悦，与他的身份无关。”

闻言，李元基竟恨恨地望着她，极为狰狞可怖。李芹芹真怀疑自己看错了，正要细辨，李元基却背转过身，不与她照面。

“既然如此，你就该知道，他建立的功勋越大，就越能坐上太子之位。他手握重兵之时，难道不想多打几场胜仗吗？”李元基冷冷地道。

李芹芹轻叹道：“哥哥，你别总把他想得这么坏，他并非好战之人。再说，他最终促成你归降，不也是大功一件嘛。”

“妹妹，你真的太天真了。”李元基取笑道，“这劝降的功劳，能与打天下的功绩相提并论吗？”

“哥哥，我要怎么说，你才信呢！”李芹芹真有些不耐烦了，“他确实不想你与之为敌，可能是为了我吧。只要你接受北国皇帝的册封，并交出兵马，他就会撤军返回上京。至于太子之位，他……也许……”李芹芹一时间编不下去了。

“你不会想说，他无心争夺太子之位，只想与你伉俪情深吧？”李元基嘲讽道，“你觉得，他是个不争不抢、无欲无求的人吗？”

李芹芹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辩驳。她很清楚，陈泓业绝不是个甘于平淡、庸碌无为之人，他要的是波澜壮阔、大气磅礴的人生。

“也许，争夺太子之位的方法很多，他不一定要用积累军功这样血腥的方式获取。”李芹芹沉思道。

“自古夺取天下，都是不择手段，不讲理法的。你不会以为，他为了你，甘愿放弃一次立功的机会吧？”李元基漠然道。

李芹芹怔怔地出神，良久才问：“可他若想灭你换取军功，为何还要派我前来游说你？”

“他这是在用你来麻痹我。”李元基正色道，“他一面派你来打消我的顾虑，使我对他不加防备；一面又偷偷派兵消灭我。如此，他便能不费多少兵马，轻而易举地赢取胜利。”

“不会的。”李芹芹使劲摇着头，“他怎么可能利用我！”

“怎么不可能？”李元基阴暗的面庞，在烛光忽明忽暗的闪烁下，显得异常诡异，“为了夺取天下，什么人都可以利用，包括女人，包括感情！”

“别说了！”李芹芹情绪有些失控，捂着耳朵道，“我不信，他会这么对我！”

“哦？”李元基挑眉道，“他对你很好吗？”

李芹芹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把你关在漂亮的房子里，给你锦衣玉食的生活，就是对你好吗？”李元基冷嘲热讽道，“你不过是只笼中鸟。”

李芹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深吸一口气后，她强行镇定道：“至少，他没有害过我。”

“哈哈哈哈……”闻言，李元基狂笑不止，“若不是他率军攻破国都，你也不会颠沛流离进而被他所俘，你的父皇也不至于遁逃南川进而被人所杀，南国也不会就此覆灭；若不是他率军攻打南国，你依然还是高贵如玉的公主，你与王蔷便能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你居然说，他没有害过你？告诉你，就是他，亲手毁了你原本平静的生活，葬送了你一生的幸福！我问你，当你和他在床上颠鸾倒凤时，你内心有没有以身事贼的罪恶感？”

“啊！不要再说了！”李芹芹抱头痛哭，整个人摇摇欲坠，“我也不想爱上他，可我实在是，情难自已！求求你，别唤醒我，就让我继续装睡，沉迷在温柔梦中，就当这一切没有生过！”

“逃避是没有用的！”李元基一把提起李芹芹的衣襟，喝道：“你身为南国公主，就应该做对南国有益的事，决不能置身事外。与其屈身事贼，不如去做大义之事！”

李芹芹泪眼婆娑，抽泣道：“天下已定，我一女子，能做什么？”

李元基见她精神溃败，便知她不可能识破自己身份。于是，他把脸凑到李芹芹面前，面目狰狞地道：“你去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