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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民心可贵中（第1页）

“邵元，本王命你火赶往城外，集结兵马，回城护卫。”

见府门外的百姓人头攒动、跃跃欲试，大有冲击府门之意，陈泓业十分担心城中守卫不足，恐生事端。一旦生民变，后果将不堪设想。是以，他特意命身旁的邵元，带着兵符，去城外调遣军队入城。

一听要遣军入城，李芹芹唯恐生流血事件，她慌忙劝阻道：“王爷，不可以！百姓只是心有怨言，并无作乱之意。你亲自出面抚慰民心，或者，派个文官前去劝解，他们必会遣散而退，何须率军前来！”

陈泓业肃然而立，不为所动，仍命邵元动身去城外调集兵马。

此时的李芹芹，已无半分调笑之意，一心扑在南川百姓身上。在她看来，既然南川百姓将她奉若神明，她理应为他们着想。更何况，南川百姓聚众闹事，正是为了替她讨回公道。

见陈泓业不纳其言，李芹芹焦急之下，竟屈膝欲往他身前下跪。

“你这是做什么！”陈泓业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快将她扶起，“我遣军入城，是为了防止意外生。只要百姓不动乱，我必不会武力镇压。至于你说派文官过去调解，我一直在这么做，但收效甚微。若非万不得已，我不会动用军队。”

李芹芹秀眉紧皱，面上满是担忧之色。低头思忖了片刻，她抬眸望向陈泓业，揪心地道：“不如，我以永宁公主的身份出去与他们详谈，他们见我安然无恙，心中的怒火消失大半。我再好言安抚一番，许以重诺，他们必知足而反。”

陈泓业握着她的肩膀，深情凝望着她：“芹芹，我知道你心系百姓。可你知道，外面有多危险吗？”见李芹芹面露困惑，他解释道：“这些百姓之中，肯定混着不少反贼。你一旦露面，他们必会对你下黑手。何况……”

何况，百姓一直对我怨声载道。即使得知你还活着，他们仍不会罢休。

这话，他没有说出口，因为他不想加深自己暴君的形象。或许，他骨子里，也不想当个暴君。一切都是事出无奈，不得已而为之。

“你就让我去吧！我已经死过一回了，没什么好怕的。”李芹芹央求道。

“可我害怕再次失去你！”陈泓业紧紧握着她的肩膀，喝道：“听话，别做冒险的事！”

李芹芹一阵沮丧，噘着嘴一脸不悦，心中一万个不甘。她虽是个小女人，情爱大过天，然心中亦有家国情怀。她真想为百姓做些什么，即使要身处险境。

“我假说自己是公主身边的婢女，出来替公主传话，可好？”李芹芹继续试图说服陈泓业许她出去和谈，“反贼不会愚蠢到，为杀个婢女而暴露自己的程度吧！”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出去涉险的！”陈泓业声色俱厉，冲着左右护卫喊道：“把公主带回寝宫。”

……

南川王府外，数千名百姓聚集在大门口闹事。黑压压的一片，将王府围得水泄不通。他们不停地呐喊示威，还时不时地朝王府大门扔烂菜叶子、臭鸡蛋，甚至试图越过带刀侍卫直冲进王府大干一场。

侍卫们未得到命令，不敢随便动手。然，杀心已现，手中紧握的刀随时都会沾染鲜血。

忽然，不远处传来万马奔腾之声；接着是滚滚轰鸣、大地震颤的声音。百姓纷纷回头后望，正瞧见望不到尽头的士兵列队朝他们行来。霎时，人群躁动不安，个个胆战心惊。

“狗王爷要大开杀戒了！这可怎么办？”人群一阵骚动，百姓人人自危。

人心惶惶、逡巡不敢动之际，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忽然冒出几句煽动人心的话。

“既然是个死，咱们跟他拼了！”

“狗王爷不让咱们好过，咱们也别让他好过！”

“大伙一起冲进王府，杀了狗王爷，替永宁公主报仇！”

“冲进去！冲进去！……”

霎时，群情激奋、怒火冲天。人群蜂拥而上，一齐朝王府大门猛冲。门口守卫挥舞着砍刀，毫不犹豫地朝涌上来的百姓疯狂砍杀。霎时，喊杀震天、鲜血四溅。一时间，不知有多少人倒在王府大门前的血泊之中。

然而，明知冲上前去只能是个死，后面的百姓仍不停地往前面挤，因为此刻，他们正被一支军队团团包围，王府大门反而成了唯一的薄弱口。

铁桶般的军队正集结成阵营，不停地缩小包围圈。眼看，军队离百姓近在咫尺，随时都能毫不费力地将他们全部歼灭。

千钧一之际，王府大门竟自内徐徐打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身穿一件不甚华丽的淡蓝色衣裙，肌肤胜雪、气质如华、亭亭玉立。此人正是南国永宁公主李芹芹。

原来，李芹芹得知形势不妙，百姓正遭受屠戮，死活不肯置身事外。她扑倒在陈泓业脚下，哀嚎道：“你若是敢杀害百姓，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她恶狠狠地盯着陈泓业，眼神清冷而决绝，“你不许我出去，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陈泓业不想她记恨自己，只好答应打开大门，许她出面调解。出于安全考虑，他命一队侍卫守在李芹芹身侧，并在王府周围埋下大量弓箭手，以防生不测。

“全都住手！”李芹芹扯开嗓子，使劲朝府外众人高声呼喊，“永宁公主尚在人间，汝等切莫莽撞行事，中了他人奸计，害了自家性命；王爷并未下令屠杀百姓，尔等不可擅自动手，犯下大错！”

此言一出，喧闹之声骤减，杀戮之事骤停。众人皆屏息凝神，望向这个气质出尘、容貌不俗，然眉宇间满是忧愁的女子。一时间，赏心悦目，众人竟短暂忘却了他们在此所为何事。

“你是什么人？”一个拿着锄头，冲在最前面的平头百姓率先从惊奇中回过神来。

侍卫明晃晃的大刀，离他仅一尺的距离。若不是李芹芹突然喊停，他已然成了刀下之鬼。

“我是永宁公主的贴身婢女若兰。”李芹芹身姿款款地站在失控暴民和亮刀侍卫面前，泰然自若、毫无惧色，“公主命我前来传话：她在王府一切都好，王爷与她伉俪情深。感谢各位百姓对她的厚爱，她感激万分的同时，必会倾力维护南川的利益。”

“如今，你们受奸人蛊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公主定会在王爷面前替你们说好话，恕你们无罪。只要你们放下手中的农具，就能平安离开。你们放心，公主必会……”

话未说完，一支利箭不知从哪儿飞窜出来，径直朝她胸口射来。突然而冒失，令李芹芹猝不及防。一时间呆愣在那儿，她竟忘了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