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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佑在客栈里一直跪到了入夜,是宗易来把他带走的。
将一件斗篷裹在宗佑的身上,宗易将他带回了他在城中的住处。
关门,转身,一个耳光就甩在了宗佑的脸上。
“济度斋千剑之首,天下剑宗之所向,你那么要死不活地跪着像什么样子?同门的敬重,一界的仰慕,是让你拿自己的脸面和性命去要挟旁人吗?()”
宗佑垂着眼,片刻后才语气干涩地说:
我绝无威胁之意。()”
“你放屁!”
穿着一身淡青色男装的宗易一抬手,她的七把红剑同时出现组起剑阵,隔绝了旁人的探听。
一双眼,她定定地盯着自己的师弟:
“这天下何时有了跪求就能求来的东西?你总以为跪求就能得的,从来不过是仗着旁人的宠爱撒娇而已,师父宠你,师叔宠你,整个济度斋上下宠你,同门有错,你陪着一跪旁人就轻轻放过了。
“如此才让你自以为自己的膝盖都比旁人的更贵,我说得可对?”
握着手里的剑,宗佑默然。
这话他无法反驳,天生剑骨,一入济度斋就让旁人看着师姐的目光转到了他的身上。
他在那些期盼的目光之下一步步走到今日,就连炼制第八剑都是师父亲自送到他手上的。
这样的他,想要求什么,自然比别人容易千倍万倍。
修真之人绝难见丑的,宗易生得眉目清净,也和宗佑一般举止间有剑意凛然。
拽着宗佑的衣襟,她厉声喝问:
“傅帧他们为何会截杀当年的沧海神尊?修真之人不能对凡人动手,杀凡不祥心魔缠身,他们为什么要冒险动手?难道他们看不出她是凡人吗?他们分明认出了那女子的剑法是你的,你明白吗?”
宗佑低着头:“我知道,他们是为了我。”
为了他这个没有成功度过情劫,只能在北荒练剑寻求破劫之法的师兄和师弟。
“在他们眼里,那个女子是害你情劫不渡的罪魁祸首,你若是当年愿意和斋中说出实情,让他们知道你对秦姓女子情根深种,他们未必会动手。”
“是。”
宗易松开了他的衣领,发出了一声叹息:
“花了数年光阴情劫却未过,你一回来就闹着要和阿染退婚,斋中上下师门长辈问你,你连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只自顾自念着自己的情伤,宗佑,这样的错你七百年前犯了一次,济度斋所付之代价,还不能让你惊醒么?”
“师姐,我错了。”
宗佑抱着剑,对着宗易弯下了腰:
“是我自以为是,害了师兄师弟和阿染师妹,又要师姐替我忧心。”
“活到上千岁了只知道认错那这人活这么久倒也没什么意思。”
宗易见他身上穿得不堪,找出了一件自己没穿的衣裳给他。
“纵使是穿女装,也要妥帖自爱,这戏梦仙都让你
()们男子易服,是为了让你们知道天下间女子的辛苦,不是让你们趁机自轻自贱的。”
宗佑脸上一红,将身上斗篷一裹,站得比之前还直了几分。
宗易坦坦然转过身去:“你赶紧将衣裳换了,我带你去找人想办法。”
“是,师姐。”
宗易拿出来的衣裳就是寻常的女子的曲裾裙,和她偶尔穿得款式相似,宗佑换上了这套衣裳,觉得自己这些日子的失落颓唐也被人一起剥了下去。
背对着她,宗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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