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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我太婆婆说,娘娘是骑……”
“没有!”鹅坚决否定,小眼睛瞪得滚圆,“鹅是被四喜抱上去的,是鹅骑四喜!要不你们就叫鹅骑娘娘!”
骑鹅娘娘怎么能叫鹅骑娘娘?!
春芽急了,也不怕这只又大又凶又会说话的鹅了,她腾的站起来:“明明就是娘娘骑鹅!”
“才不是!谁看见了?!神界的神君都看见是四喜抱着我!”
“我太婆婆的太太太太太婆婆看见的!”春芽掰着手指开始算,“传到我姨姨都已经九代人了!我太太太太太太婆婆告诉我太太太太太婆婆……”
“是四喜抱着我!”
“是骑鹅娘娘!”
武桂心本以为是自己的侄女跟别的小孩儿吵起来了,皱着眉从后门大步走进了正殿:
“武春芽,你胆子不小,敢在正殿跟人……”
跟……鹅?
鹅站在供桌上,双翅插着肚子。
穿着大袍子的女人呆愣愣的,鹅用翅膀指着她:
“名字,改!四喜不是骑鹅娘娘!是鹅骑娘娘!”
“我的娘呀!你真的是秦娘子骑过的鹅!”武桂心捂着胸口退了好几步,“我我我去喊我娘过来……”
“不准去!”气死鹅了!这些人怎么回事?乱起名字还不听鹅说话!
都怪四喜!她想不出名字,把鹅留在这让鹅自己想名字!
猫耳山深处,秦四喜摸了摸鼻子,在她的面前有一棵枝叶繁茂的藤蔓,树藤虬结在一起,不曾依附附近的任何乔木。
“知道这藤是文柳留下的,你飞升之后,你的那些活着的同伴每隔几个月就会上来看看,过了几十年,他们都轮回转世去了,就剩武素琴的后人一直来照看她。”
宋霜背着手站在了离藤蔓几丈远的地方。
“像我们这样的阴差身带鬼气戾气,不敢随意靠近这样的灵树。”
不然灵树引来了恶鬼变鬼树,她们跳冥河都不够赎罪的。
大概是因为要过年了,藤上还被人系了几根红色的绸条,藤前还摆了一个还没彻底枯萎的花环。
秦四喜摸了摸绸条,又摸了摸花环,才笑着说:
“我从前真不知道,小武娘子是这么一个妥帖人。”
何止妥帖?
根本是决绝。
一个和秦四喜不过是有过几面之缘的镖局二娘子,亲眼看见了秦四喜飞升。
不久后,她就带着自己全部的家业和嫁妆在山海镇安了家。
替秦四喜修庙,替她查生平著书,夫家不许,她就跟夫君和离,带着改了姓的女儿一起,几乎走遍了秦四喜生前去过的地方。
莽撞娇憨的少女一日日变得比从前更稳当妥帖。
宋霜还记得秦四喜飞升十年后,她见到的武素琴,一颦一笑,穿衣打扮,都让人疑心过往那个神采飞扬的女子还在人间,在武素琴的身上。
她没有模仿她。
她只是记得她,如她还活着的那般记得她。
这些,宋霜在来的路上都跟秦四喜说了。
世上没有人能比活了五百年的秦四喜更懂得“守”这个字有多难,她飞升二百多年,武家守了二百多年,其中的艰辛不比她活得五百年少多少。
至少,整整五百年里,她主要守住自己的心就够了。
“她还像从前那般容易生气么?”
“自你去后,我只知道她有一次气得极狠,她原本并不懂祭祀之事,就从海神庙请了个庙祝,结果那个庙祝说你成过婚,应该把你的夫婿都造像摆出来,还应该写你是褚秦氏。武素琴回来的时候,庙里多了三尊男子的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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