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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回 阿吐兵败震湖广 哈利兵伐东落寨（第1页）

话说碧云听说刘尚中箭，一时急火攻心，天旋地转，昏了过去。易华、兴阳一见，慌忙传寨医急救。碧云不一会醒来，哀道：“我的命好苦！”兴阳忙劝道：“盟主不必着急，刘统领只是左胸中箭，箭头已被拔出，箭头无毒，虽伤势较重，但已无性命之扰。”孙盟主心有余悸，道：“你们哪里晓得，那成瑞也是中箭不治，今这刘尚仍如此，岂不是我的过错！再要撇下我一人，不如我一死了之。”易华见孙盟主脸色惨白，也劝道：“刘统领已无大碍，盟主切莫自责，保重身体要紧。”忙对兴阳和唐林道：“快陪盟主去邹岗山看望刘统领，好让盟主放心，这边的事，我同军师自会处置。”兴阳忙扶了碧云上了马，同唐林一前一后，护送孙盟主赴邹岗山看望刘尚。东落寨留守的刘道成得到探子来报，称刘尚在与元军主将拼杀时中了暗箭，伤势不轻，也大惊失色，忙交付王兴、朱彪守寨，自己下山探望刘尚。碧云的贴身丫环荷花、咏香得知刘尚负伤，也心如刀绞，一同赴邹岗山看望刘尚。碧云、刘道成及荷花、咏香等先后到了邹岗山，见了刘尚，见其箭伤虽深，却幸未伤到心脏，也无中毒症状，性命无忧，碧云等才放下心来，嘱咐用心治疗，安心养伤，不题。

且说阿吐赤耳同张云宁侥幸逃出重围，率剩下的百余骑残部，一路沿着蒸水河向衡州逃窜，一气逃到距袁公寨数十里外，此时已是下午，阿吐等从拂晓开始，一天下来，米水未沾，已是人困马乏，见后无追兵前无阻拦，才叫众人停下来歇息片刻，命一个百夫长带上一班军士到附近百姓家搜粮做饭。百夫长带着军士出去搜寻了半天，才搜来二三斤稻米和几袋子干菜，阿吐无奈，只好架锅熬粥。

这阿吐赤耳靠在一棵大槐树下，闷闷不乐垂头丧气，一个军士取了一羊皮袋水来，他喝了几口，恨恨道：“妈的衡州的这些官府，全都是一班聋子哑巴，哈赫巴赤这厮，谎报军情，这些寨匪，聚伙抱团，何止数万之众！我等敌情不明，陷入重围，才有此败！”张云宁只得劝道：“将军不可丧气，自古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此次是因敌情不明，匪贼势力太大，被匪用奸计破我，败不在将军。”阿吐赤耳叹息道：“只怕回到元帅府，本将军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张云宁道：“将军但且宽心，此次回府，只说这寨匪有四十九寨联手，如何如何人多势众，且衡州文武官员对匪情不掌握，哈赫巴赤这厮谎报军情，我军误入数倍于我的寨匪重围，岂能不败！将军可再请出兵，吃一堑长一智，重整旗鼓，横扫这帮叛匪，雪袁公寨之辱，这样方可保无罪。”阿吐听了，恨恨不已。

不一会饭已煮好，阿吐正要喝粥，突然一声炮响，只听得呐喊之声涌潮般从四面八方传来，一帮绿林好汉一阵风似地围了上来。阿吐赤耳、张云宁等如惊弓之鸟，哪还敢应战，只好放下刚熬好的粥，骑马便逃，其他人还未上马，早已被众好汉一个个生擒。阿吐、张云宁刚上马上路，就听身后齐声呐喊：“哪里逃！”众人齐追了上来，阿吐慌不择路，只顾拚命脱身，不想没有走多远，前面一个为的档住去路，喝道：“我等奉义军孙盟主之命，在此等候多时了，你若乖乖投降，可免你们一死。”阿吐赤耳一听，吓得惊魂未定，也不打话，同张云宁一前一后，挥刀向说话的打杀，所幸这为的使的是一把鱼叉，不是阿吐二人的对手，厮杀不到二十回合，便抵抗不住，退下阵来，阿吐哪敢恋战，打马就逃，转眼间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阿吐赤耳受此番惊吓，再也不敢停留，只得忍饥挨饿，一路狂奔，直到深夜才回到衡州府。到了州府，二人不敢久留，次日便直奔湖广行省元帅府述职不题。

原来这帮绿林好汉就是石滩寨水上打劫的水匪，为的是舵爷夏凡。这个夏凡领着手下的一群水鬼，长期在湘江和蒸水河上作案，明里过货纳银，暗里劫财害命。只要有值得他动手的，不管是富商还是官财，他决不撒手，从不心慈手软。虽是爱财，却从来不劫穷苦百姓的钱财。此人水下功夫了得，能在湘江中横潜到对岸，在蒸水河横潜一个来回无须换气，在江中捉鱼如同在岸上捕鸭、栏中牵牛，手到擒来。6上功夫也不凡，使的一把鱼叉，六七个硬汉也难以近身，看似生得五大三粗肥头大耳，然头脑却十分灵活，胆大心细，干事有始有终。提起夏爷的名字，湘江和蒸水近百里处的水上散匪和沿江沿河江湖绿林无不畏惧。他与袁勤有结义之交，绿林道上，袁勤被人称作山中义侠，夏凡称为水上奇侠，俩人人称水旱两侠。袁勤专打劫衡宝官粮官财，不劫百姓和大户，而夏凡既抢大户又劫官道，黑白无所不干。前日他奉军师之命，在此拦截零星元军，没想到还真是碰上了，虽是不敌其将军阿吐和张云宁，却也生擒了这百十名铁骑，获得这批蒙古战马。

且说碧云等回到东落寨，忙大设庆功宴，犒劳众杀敌将士。此战，不仅令参战将士士气大振，更令前来观战的十八寨寨主抗元之精神高涨。碧云等众头领一面大赏有功将士，一面召集众将，共议战后应对元军之策。一时东落寨大厅内，众头领云集。碧云见众头领精神饱满，群情激奋，知是大家受到此战之鼓舞，心内欣喜，便对众头领道：“此役虽获大胜，但我们众兄弟在喜庆之余，也要冷静下来，考虑今后我等如何应对元军的报复。我想其主帅阿吐赤耳和副将张云宁脱逃后，为免上司追责，必然虚报我等势力之大，人众之多，其上司必将不日派数倍于此战的重兵同我决战，剿灭我寨，以报此战之仇。今日趁各位将领均在，一起议议下步退敌之策。”

军师冯平道：“盟主所虑甚是。此次之战，我虽获大胜，但也彻底惹怒了当朝及元军，今后将面临更大规模的血战。这当朝的元军比不得我们这些绿林，能征善战的的将领多如牛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兵士何止成千上万，我等同他们作战，必须将士用命，智勇兼备，同心协力、奋勇杀敌，有视死如归之胆略，抱克敌必胜之信心，才能有取胜之把握。”

易华道：“盟主此提议甚好。今日正好我左路义军十八位寨主都在，通过此次观战，想各位对元军的作战套路及我抗元将士的杀敌勇气，心里都有些底数了。但此次之战，我三州府三路义军结盟，其势力之大，必将惊动朝廷，元军下次再来，非同小可，一场大战在所难免，战力必数倍强于此次，非三路义军齐心合力共同抗敌不可。依老夫之见，眼下有几件事急需办，一是派出得力坐探，深入打探元军军情，及时掌握元军动情，以利我应对备战；二是军师要在充分掌握敌情基础上，根据敌情来犯之情况，拟定作战之计谋，提出退敌之妙策；三是要紧急召集四十八寨人马聚集东落寨，运筹作战计谋，备齐兵器装备及粮秣，根据军师之作战部署加紧操练，提高将士抗敌技能。”

碧云点了点头，道：“易老盟主之议，正合我意。刺探军情及拟制退敌之策，请军师冯平，副军师夏全明一并负责部署；急召四十八寨人马聚集东落寨之事，还请烦劳易老盟主亲自操办，袁勤具体协办，着人通知各寨，除守寨之必要人马外，其余等精壮将士迅到东落寨聚齐。兵器装备及粮秣之事，请徐贵、王兴负责筹备。军情紧急，请各位头领务必抓紧时间，劳神用心，协力谋办，不得贻误。”易华、冯平等头领一一遵命。

一时众将议谋过后，各分头受命孙盟主等部署的任务。碧云回到卧室，因连日劳累，疲惫不已，因见刘尚伤后，荷花、咏香一直守着敷药调理，精心照料，寸步不离，伤口已大愈，也是欢喜，对刘尚道：“此次一役，我同军师将你放在最后一道包围圈中，也是预见那阿吐若能九死一生侥幸逃到你处，凭你的功夫，即便你斗不过他，你也不致有性命之忧。做梦也没有想到又会中了暗箭，也是老天保佑，不是毒箭，要是中的毒箭，岂不又成了成瑞第二，我有何面目向梅秀交代。今后，决不能让你有任何闪失了。”刘尚笑了笑道：“夫人之言差矣！我是盟军统领，大本营领，岂能在战场上成为贪生怕死之徒！我要是怯战，哪个还会去拚命！何况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天不绝我刘尚，奈何！夫人但可放心就是。”碧云听了，也不忍笑道：“此次阎王没有收你，也是给你一次警告，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看你还沾沾自喜哩。总之，你是盟军大将，我手中的王牌，今后决战，不到最后关键时刻，你决不可轻易上阵，即便是上阵，身边也得有人协助看住你，确保万无一失才是。我可是向梅秀打了保证的，除非我死了，也要让你活命。你要有个三长二短，我也不活了，我一死了之不打紧，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也愧对梅秀。”刘尚听了，心里一酸，将碧云拢到自己身边，道：“夫人言重了，打仗哪有不死人，这本来是男人的事，哪能为自己保命，让自己的女人去送死的。你若为我如此，岂不让天下人笑我！今后但凡出战，夫人为盟军之领，切不可轻易出山才是。夫人哪怕是有一丝毫意外，都事关我等数十座山寨数万人马的生死安危，那才了不得的。”碧云叹息道：“你一个男人，哪晓得女人心事。”刘尚安慰道：“我也见你近日焦虑太多，以后盟军中之事，让易老英雄和军师多操心就是，你不要操心太多，担心累坏了身子。”碧云道：“我也没太多操心盟军之事，总在担心你呢，只要你好了，我也少操心了。”二人说了会话，各自安慰歇了。

不数日，军师冯平布置在衡州的李三以及在宝庆的王六6派出了不少探子，6续续打探了一些消息，自阿吐被败逃往衡州后，就有谣言称三府各寨贼匪聚集，已是遍地燎原，人马何止数万，不日就有攻打州府之势，衡州官府大为震惊，路府文武官员人心惶惶。路府总管忽都达儿一边急报湖南道宣慰司和元帅府，要求迅派大军攻打叛匪，一边加强衡州城内防备，怕叛匪攻打衡州城。

且说盟军四十九寨头目，接到易盟主的指令后，除留守的将士外，带领全寨人马6续到东落寨聚集。不数日，数十寨人马，屯兵除东落寨外，还有铁顶寨、铜姑寨、邹岗山、袁公寨，遍布数十里。一时曲水河两岸，人呼马嘶，方圆大小山寨，旌旗猎猎，好一派热闹景象。孙碧云见四十九寨人马均已到齐，便召集众头领，共议战事。

这一日，东落寨议事厅内，三府四十九寨头领聚集一堂，依次归坐。碧云进入主位就坐，右易华，左冯平。碧云道：“今天各位众头领再次聚集东落寨，无一缺席，无一迟到，可见各位头领为抗元赤诚同心，义无反顾，披肝沥胆，令碧云十分感激。自上次聚后，衡州府元军为报袁公寨兵败之仇，上报湖广总兵府，派三千五多官军攻打袁公寨，被我义军击败，除阿吐、张云宁二将侥幸逃逃外，其余人马包括五百多铁骑全部被我歼灭，几乎片甲未留。此一役，使我等感悟到，元军并不可怕，只要我等同心协力，善谋勇战，不怕打不败他们。只是元军此次惨败后，决不会善罢干休，必会派出更大规模的官军前来报复。故此，今特召各位聚集，就是商议合兵击退元军之对策。不知各位对下次来犯的元军，有无打赢的信心？”众头领早已闻得碧云率义军打得三千多元军如此惨败，无不叹服和敬佩，今见如此一问，群情振奋，众人一并拱手，呼喝道：“我等打败元军，信心百倍！”“愿听大盟主调遣，不打败元军，决不收兵！”碧云听了，忙笑着道：“只要众位有此信心就很好，只是此次比不得上次，元军已探知我等底细，一定会派重兵来犯，必将我等至于死地而后快，因此我等决不可轻敌，切记骄兵必败。此次退敌之策，军师已有计谋，请各位依照军师之作战部署，加紧操练，以强我合作协同之战力。各寨人马操练之部署，由军师安排，望各位务必执行。”众头领点头遵命。

接着，军师冯平宣布各寨兵马操练布置：

左路军，现有十八寨，共有三千余人，分为四个队进行训练。即周公寨、青山寨、营盘寨、珍珠寨为第一队，周升兼一队长，赵宁为副队长，在周公寨集结练兵。

乌石寨，黄牛寨、铜梁寨、劈山寨为第二队，陈玉明为队长，梁国平为副队长，在黄牛寨集结练兵。

铁钉寨、云牌寨、野鸡寨、麂角寨、紫云寨为第三队，唐元初为队长，赵冲为副队长，在铁钉寨集结练兵。

鸡冠寨、仙神寨、石窟寨、花先寨、白石寨为第四队，曾英为队长，王劲为副队长，在鸡冠寨集结练兵。

右路军七个寨，共有义军二千五百人，分为三个支队进行练兵。

耶姜寨、三亭寨为第一队，赵常文为队长，王洪山为副队长，在邪姜寨集结练兵。

既概寨、月湖寨、天台寨为第二队，陈启明为队长，王虎为副队长，在月湖寨集结练兵。

佘湖寨、帝岭寨为第三队，李先觉为队长，凌峰为副队长，在月湖寨集结练兵。

中路军统领由陈林担任，副统领王兴，下辖十八寨，共计两千二百人，分为四队进行练兵。

金排寨、狮子寨、朝公寨、探子寨为第一队，郭湖为队长，陈锐为副队长，在金排寨集结练兵。

两牛寨、螳螂寨、鸡山寨、黄龙庄、肖公寨为第二队，黄仁初为队长，魏成斌为副队长，在两牛寨集结练兵。

龟峰寨、杨岭寨、东瓜寨、高峰寨、王龙寨为第三队，赵国柱为队长，欧阳俊为副队长，在龟峰寨集结练兵。

石头寨、梅花寨、紫山寨、巨经寨为第四队，刘松为队长，张成为副队长，在巨经寨集结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