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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页（第1页）

  女人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瞪大眼睛看着男生走近，半天说不出话来，丢失了一贯的冷漠与从容。男生帮她拎起旅行箱，抬头眯起眼，很快判断出正确的通道入口，从她面前走过去，&1dquo;已经该登机了。”几步之后，知道她并没有跟上来，男生只好重停下回过身看向她。随行的工作人员全都呆在一旁，搞不清楚状况。

  半晌，女人才犹犹豫豫地开口：&1dquo;......顾鸢，你父亲......希望你毕业后能来美国读大学。”

  &1dquo;是么？”男生轻笑过，停了长长的几秒，&1dquo;我倒希望这是你的希望。”

  不是&1dquo;您”，而是&1dquo;你”。

  &1dquo;唉？”除了短促的单音，已经惊讶得什么也说不出。男生缓慢抬起半侧的眼睑，目光中的锐气像他的父亲。

  与四年前如出一辙的对峙——少年站在两米外面无表qíng地说出&1dquo;我也恨你”的那一刻——而此时，他长高了不少，当年的稚气也不见踪影，可终究还是有什么看不见的变化，不那么直观，却从本质上生了变化。

  心悬在半空。

  女人只看到男生的嘴唇一张一合地改变着形状，听不见声音，那些字词悬浮在空气里又不进耳廓。短暂的思维真空后，终于辨清男生说出的这句话，瞬间就红了眼眶。

  &1dquo;妈，除了爸之外，我也想，或者说我更想，成为你的骄傲。”

  &1dquo;唔......赶上了。”

  女生抑制不住得意，&1dquo;我就知道！”

  &1dquo;你怎么能那么肯定？”

  &1dquo;因为，顾鸢没有弟弟妹妹。”

  男生微怔，但瞬间促紧的眉头又瞬间舒展开，&1dquo;原来如此。”继而下敛出弧度，带着谢意覆住了单影的手背。

  无法不起恨意，也无法抑制爱意。

  因为你本来就是她最恨与最爱的人的结晶。十七年前，在爱恨间踌躇的她明明还有别的选择，最终却决定把自己推进倍受煎熬与折磨的境地。

  她心知肚明，如果有了自己的儿女，对你就只能剩下恨意。甚至去领养毫无血缘关系的孤儿来与你对比，尽一切努力说服自己接纳你，包容你，爱你。

  顾鸢你，始终，是她【唯一】的儿子。

  【伍】

  顾鸢是这样的男生。大部分时间冷漠地和人保持距离，做什么都胸有成竹十拿九稳，让人产生&1dquo;他所有都擅长”的错觉。事实上，只有单影知道，他是个普通人，他有时也很单纯，他也会像孩童一样脆弱无助，他也会像别的男生一样极度缺乏自理能力，把房间搞得一团糟。

  单影明显感觉到，对顾鸢越是熟悉，自己像姐姐的时间越多过像妹妹。哪怕从外表看来，自己还停留在十三四岁初中生的模样，而对方却凭借沉默寡言的个xing看起来比真实年龄要大。

  非常非常想给他一些什么，而又不知道自己能给他什么。

  并非出于同qíng，而是只有自己了解，因为他表现得太过qiang势所以没有人能想到他其实也有需要。如果他开口，单影坚信自己不管什么都会毫无保留，可问题就在于他自己从不所求。如果是那个人的话，应该是可以做到的吧？为什么她能够让顾鸢依赖？是因为名正言顺的姐姐身份，还是因为相似的曲折身世？

  单影一边寻思一边继续手上的整理工作，无意间手碰翻了摆在书架靠墙位置的纸箱，里面的物什散落在地，女生慌乱地把它们归拢，动作却又突然停下。

  &1dquo;呐，顾鸢。这是什么？”

  像照片却又不是，随意拾起几张上面都是黑白jiao融看不清形状的景象，叫人摸不着头脑却又心里毛。

  单影一头雾水的看向男生。

  顾鸢的表qíng在转过头看清散落在地板上的东西后明显变了。

  &1dquo;冥，冥王星？”

  &1dquo;应该是经过电脑处理的吧。毕竟亮度只有13等的恒星，一般小型天文望远镜看不到，因为似乎没什么价值，天文学家对他的探测也十分有限。”

  &1dquo;可是，你收集这个gan吗？”

  &1dquo;......不是我。是顾旻，我堂姐。”男生替愣的女生把图片全部放回盒子里摆好，&1dquo;那个傻瓜，她大概只是想找出一张冥王星的清晰照片吧。”

  &1dquo;顾旻......”

  对自己而言最具神秘感的名字终于出现了，单影却找不出该先问关于她的什么，脑子里乱成一团。

  &1dquo;嗯，去年夏天她去世后，遗物从美国寄回来，后来就一直放在我这里。”

  &1dquo;去世？！”单影惊讶地抬起头。

  &1dquo;......是jiao通事故。”男生qiang忍着巨大的悲伤，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避免女生受到惊吓，&1dquo;因为身患重病所以被送往美国治疗，但......不幸遭受了意外。”关系到生死的话题，总让人感到无力。

  &1dquo;就是第一次你问我关于冥王星的声音那时候？”

  &1dquo;不，问你是因为收到了她的遗物，看到了这些。”

  &1dquo;......可以给我看看么？”问这话时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后又觉得自己蠢，不给看又能怎样？而看了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