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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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突发意外（第1页）

“不好了，不好了！”守城士兵打扮的那个新兵蛋子匆匆忙忙踏上了城墙，就连沉重的盔甲在不断地敲击他的小腿，都无暇顾及。

他的步伐有力跨过台阶，身形迅到好似这个平平无奇的凡人会飞一样。

士兵擦去满头本不该出现的虚汗，喘着粗气。

喘息的间隙，他想尽快夺回语言的控制权，然而事实并不能尽如人意，任由惶恐的情绪在众人心间弥漫。

常年征战的人，最缺乏安全感，一点的风吹草动都能叫他们紧张半天。

士兵的慌乱同样惊动了沉思的老城主，他由着下属搀扶走向混乱的源头，恰巧听那守城士兵高喊一声：

“北城门外来了一批茫州十县的难民！”士兵的禀报声很大，神色里全部都是慌张，根本不顾面前站着的是城主，还是常胜将军。

与此同时，霁凉也管不上心头那点怪异的情绪，士兵的一嗓子将他从一片混沌中唤醒，手掌灵活一翻，从罗华的手里滑出。

罗华的心头好像此刻空无一物的掌心，空落落的。

士兵不管散播恐慌的下场，只自顾自地完成使命：“据他们说，不知打哪儿来了一队怪物……怪物一路向西，茫州管辖的北边四县都破了，而侥幸存活的他们，拼死拼活才逃亡到这里！眼下难民们就在城门外，我等不知真伪，不敢自作主张，还请城主大人、将离将军主持大局。”

不待那士兵讲完，城主便匆匆忙忙走下城墙。可他到底岁数大了，比不上青年人的步伐，几步之后，便被他们远远抛下。

北城门口的躁动比起城墙上有过之而无不及，待真正见到那一个个面如死灰的百姓，不由得让霁凉想起风雨飘摇中破败的小木屋，不可不谓之生命力顽强。

罗华的心跳漏跳了一拍，他无法用自己的语言来解释此刻的感受，却本能的怜悯他们。

逃亡的难民们早已丧失信仰，比起那日破城时见到的百姓还要麻木。他们妻离子散，麻痹的大脑指挥他们逃亡，一路上，活命都变成一种奢望。

与他们相比，茫州城的人们无疑是幸运的。

“救救我们吧！救救我们吧！”好容易遇见活生生的人，紧绷的神经再也支撑不住，眼泪鼻涕哗哗地流了满面。

幸存的难民悲恸哭泣，他们绝大多数都是青年男子，可他们根本不管什么男儿流血不流泪的豪情壮语，只本能地诉求着，连落泪都小心翼翼。

“求求你们了，救救我们吧！”

将离示意要把城门打开，泽君却留了个心眼。

守门的正是那日城墙上铁血柔情的军官，他当即反应过来，只开了条容许一人通过的口子。

将离到底与泽君相伴多年，随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将离当机立断，还不待众人回过神，他便率先踏出城外，想要阻止都已经也来不及了。

将军以身涉险，做下属的怎有独自避难的道理，也跟随他大步一迈，一并出了城去。

眼下正是非常时期，尽管那些难民不似作假，只是他们口中讲述的非人怪物……总归缺乏信服力。

难民见到将离，仿若抓住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他们跪在他的身前不住地磕头求救，姿态卑微到了尘土里。

黄沙飞扬，也不知吹进哪个软心肠的眼里，让他红了眼眶。

“救救我们，我们不是坏人，真的不是坏人！”似乎是察觉到城中人的迟疑，那领头的人当即为自己辩解。

跪了一地的人，此起彼伏的求救声震耳欲聋。

将离生得正气凛然，身姿挺拔，算不上消瘦但也绝对说不得魁梧。

他的眉头下意识皱起，双唇紧闭，抿成个“一”字，似乎也于心不忍。将离不像天界时那般沉默寡言，原来他也可以如此鲜活地站在众人的眼前，独当一面。

将离生平最看不得的，便是眼前的画面，他即刻伸手制止难民。那群人不要命地磕头，任由下去，怕是会磕得头破血流。

安慰的话似乎还有些笨拙，将离宽厚的手掌上布满习武的茧子，那是他最坚强的后盾。

陌生的主将很有威严，足够仁慈也足够强大，逃亡的难民就像寻到了一根令人心安的主心骨。

“各位不妨仔细回忆，你们都曾见到了什么？”

此时，老城主匆匆赶来，一些军官紧急给他让位。霁凉二人的站位很是巧妙，既不需要为来人让步，又能将所有人的动作尽收眼底，是妥妥的局外之人。

站出来回忆的似乎是个有为青年，话里话间有着粗鄙农人高攀不起的文雅。说是回忆，却仿若重回那夜的悲惨遭遇，有为青年一脸惊魂未定：“几日前，不知打哪儿来了一群怪物，他们的眼睛比死鱼还要惨白，身上各有咬痕，有些甚至面目全非！他们的嘴角淌着鲜血，长着满口的獠牙！”

“我们从他的口中逃了出来，一刻也不敢停歇。那群怪物的移动度惊人，逮人就咬，不管男女，被咬中的当即也会变成同他一样的怪物！”

“……”

围观的人群，有的人心软，有的人却分毫不信。毕竟在场诸位谁也不曾亲眼见识过怪物，只听他们转述，哪里能当真。

他反驳的语气坚硬，就如他那一身硬挺的盔甲：“你们为何不反抗？堂堂七尺男儿，就是这样唯唯诺诺，任人宰割？”

“不是的，不是的！”生怕长官不信，那有为青年即刻否决，“起初我们也反抗过，可哪里是那怪物的对手？他们不仅战斗力惊人，更是杀不死的，哪怕有的都已经被万箭穿心……”

说起这个，难民们仿佛有着说不尽的委屈，一股脑全都倾诉出来，也不问此时此刻究竟身处何地了。

“我们平民百姓，生来就只知道下地种田，哪曾见过这些！可怜我那八十一岁的老母，可怜我辛苦种下的庄稼，可怜……呐！”

原本，有些人只是抱着听故事的心态，前来凑一凑热闹。

尽管这些难民哭哭啼啼地跪倒一地，他们始终坚信这是敌军的把戏，防备似的听他们“编好的故事”，顺带还要好一通冷嘲热讽。

毕竟，这也算是无聊的军旅生涯里的一桩趣事。

然而，他们的主将将离显然不是这类人。

将离将军大手一挥，连带着身上的披风也猎猎作响，模样潇洒且恣意，落在难民的眼里，活脱脱如同救世主一般。

他们的救世主振臂高呼：“开城门！”

给难民送来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