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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软的脸颊离开掌心,江继莘心底竟然生出一丝想要追握住的冲动,指尖下意识勾了勾,什么都没碰到。江继莘一点点将指尖收拢,仿佛是想存住掌心残留的温度。
“你要找家教。”6简阳看他并没有生气,蹭了蹭脸,拎起桌上苏打饼干重开始咯吱咯吱嚼起来。
“不是。”江继心中思量着,手臂探进桌堂,重把那摞资料拿出来摊在6简阳桌上。“是给你找的。”
“你妈妈托班主任为你联系家教,班主任暂定了这几位老师,让我把资料带给你,你从中挑一个合适的。”
“啊?”6简阳叼着饼干,连手指都没擦就惊慌往外推,好像这不是一摞简历而是病危通知书。“我不要!”6简阳不用看就知道没有一个合适的,后悔自己刚才带到地上去时候怎么没顺便打翻瓶水呢?把这些妖魔鬼怪全泡了。
“我们现在每天在学校要学十五个小时了,再补课命不要了吗?熬夜容易猝死。”6简阳抗议说:“他们不能因为我还年轻就压榨我。”
“真不看吗?”江继莘低低瞥着最前边的那位业界名人,有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说:“你成绩一直提不上去,躲过这次也躲不过下一次,课后辅导只是迟早的事。”
“那我……”6简阳语塞,踌躇了半天,声如蚊蚁,哼哼说:“那我就……自学成才呗。”
江继莘瞥过物理课代表刚下来满面飘红的测验卷子,眼角轻延,露出一丝调侃,用真诚但又口不对心的语气说:“那你好好努力,我挺看好你的。”
6简阳:“……”那你笑什么笑?忿忿转回头看着自己的卷子。“你好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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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老师在第二道铃声响起时进门,惯例用自己悠悠催眠的音色讲刚下来的卷子。
“我们看第一个题,自己画图,找出受力点。往下有重力,垂直斜面还有一个支撑力是不是,顺着斜坡是不是应该还有个摩擦力啊,但此时物体静止的,也就是说物体现在受力平衡……”
6简阳在物理老师谆谆催眠曲中,出乎意外的没有阵亡。他翻来覆去把自己卷子看了一遍,脑子里更加颓败惆怅,蒙对的题不知道为什么对,错的题也不知道错在哪里。
6简阳探头看了一眼江继莘的卷子,又是满分。
艹,畜生。
6简阳趴在桌上,吸了口气,鼓起腮帮子像只气鼓鼓的小河豚。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给备注是“牧小仙女”的联系人去消息。
【妈妈,我不要课后辅导,我会好好学习的。】
第3o章阿姨你好
按照时间换算,牧云秋那边此时正好是半夜。6简阳出消息没指望她能即时回复。两人之间通信,存在着时间和空间的距离,平日隔着一天回一条消息的情况常有。
6简阳把手机塞回桌堂,还没等松开手,手机就在掌心振动了下,他眼睛一亮,赶紧又掏出来。
【阳阳,爸爸妈妈不要求你每次都名列前茅。但我看了你的成绩单,从入学以来一直都是倒数第一,这样下去真的不行,妈妈不能再惯着你胡来了。】这条消息好像自带语音,6简阳耳边不觉就响起牧云秋那温柔但忧愁责备语气。
牧云秋从不对他脾气,一次都没有,因为多年来抛下儿子的歉意,6家爸妈对儿子十分惯。
【我自己好好学行吗?】6简阳心中涌出深深眷恋,眼眶一下热了起来,他压抑着吸了口气。
【我会好好学习的,妈妈,你给我一次机会,我证明给你看,我真的不想要家教。】
6简阳从小就讨厌束缚,讨厌待在学校被困在围墙中出不去,所以他讨厌学习,晚上放学和周六周日好不容易能摆脱这种困窘,却还要困在家里接受课后辅导。6简阳向往自由,向往蓝天,高中以前他的愿望十分幼稚,就是做一只飞鸟,长出翅膀翱翔天际,飞过大洋彼岸,去爸爸妈妈的身边。但是后来他才知道,鸟也飞不过那广阔的大洋。
聊天框上“对方正在输入……”的符号闪动了两下,而后戛然恢复平静。
6简阳抱着手机等了好久都没有收到回信,意料之中又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明白,牧云秋又被工作叫走了。
6简阳趴在桌上,看着亮起的屏幕在等待的时间流逝中暗下,最后亮屏时间到了后,倏地熄灭成了灰色。光滑钢化膜上映出模糊人脸,还有那双朦胧悲伤的眼睛。
很多时候,他都想自己不这么懂事,任性的脾气质问:我跟工作到底谁更重要!但最终,又不想让繁忙的父母担心。
一滴眼泪从晶莹眸中落出,吧嗒掉在了手机屏幕上,泪花无声息溅开,6简阳打了个颤,恍然瞪大眼睛,随即才觉自己竟然哭了,他忙用手背将眼角残留泪痕擦去。
江继莘坐在他身边,他没有看道屏幕上的那滴泪,只是见6简阳惊恐哆嗦了一下,而后伸出手擦眼睛。江继莘张了张嘴,询问的话没等问出口,旁边将脸埋在手臂间的人传出压低又小心翼翼抽吸鼻子声音。
只是一声,很轻很轻……除了6简阳自己就只有距离他最近的江继莘听见。
唇线再次阖上,江继莘转过头,尖点在卷子上,旁若无人一样垂下眼眸继续听课。
上次在医院里厕所里,6简阳撞到他后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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