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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羽青躺在桌子拼成的“病床”上,看了一眼四周,现自己不是在做梦,几乎又想逃避现实的昏过去。思倩掏出一粒红色的丹丸,悄悄喂到她的嘴里,松涛递过一杯清水,送药服下。
邹杰被隔开到另一房间,门里门外众多武警看守。这两个医护所的人何时被调了包,也没有人在意。思倩的易容术虽然没有万兴舟之巧妙,但精细处有过而无不及。若不是因为向羽青之前和她相处过数月之久,对她说话的声音很熟,也是认不出来。
思倩打开药箱,一阵极其辛辣的药味向守在门内的两名警员飘去。两名警员吸了吸鼻子,大叫道:“什么东西,这么难闻!”思倩道:“这是消毒药水,病人的伤口有些化脓,需要处理一下,你们要是闻不惯,还是在外面等一等。”两名警员本想坚持不出,但这气味实在太浓,想到里外都是警卫,这政治犯没可能会逃走,便道:“你们要处理伤口,我们在这里也有些不便,处理好了,叫我们就是。”
松涛看两人走出,收了逼出药味的内力,改为笼罩四周,让语音传不出去,恨恨道:“这两人出手实在太狠,要不要让我为你杀了他们?”看她柔弱伤重,又没有万兴舟在身边照顾,不由得难过。向羽青叹了口气,道:“那也不能怪他们,身为警察,要是没有威慑力,罪犯就不会怕。”松涛点了点头,看着思倩。思倩知道他不好出口,而自己和向羽青一向很谈得来,更要亲近一些,便道:“羽青,我们刚刚去查了那批被抓住的人,那个华国人…并不是兴舟。”向羽青服药之后,只觉得胸腹间暖暖的,神志也清醒起来,半坐起身来,道:“我想也是这样。只是想不到真被邹杰说中了,国内反对兴舟的人实在不少。他放过别人,可别人却不想放过他。”松涛知道他说的是张学明,怒道:“这种人,早该杀了,干起坏事来,口中总是有一套正当理由。”思倩道:“现在兴舟不在,还要靠你主持大局。我们已调派人手过来,要怎么做,还要听你的吩咐,所以我和松涛都没有随便动手。我看那陈汝丽对张学明言听计从,说是要扳倒兴舟和万向集团,还得从你身上着手,正要想办法从你口里掏出证词来。你看需不需要现在就带你出去?”向羽青摇头道:“他们怎么能不知道,要想让我开口,绝无可能,一定会另想办法。你们才应小心,其实兴舟也做了不少恶事,他们要想找到罪证,总是有办法的。现在不能乱来,否则只会越弄越遭。”想了一想,又道:“我在这里也没什么危险,只是担心兴舟,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是不知道他被带到哪里去了,要是国家能答应那穆罗姆解放军的要求,释放他们被关押的同伴,再提供所需的钱和军用物资,才有可能被放出来。”思倩看她忧心忡忡,道:“查找兴舟的下落,交给我们去办了。”松涛接道:“羽青你安心养着,我们既然已归属万向集团,又知道兴舟所做的一切都为国家安定,一切听你指挥,助你和兴舟完成心愿就是。”向羽青静下心来,和两人细细商量怎么与范寅攸传递消息,又怎么联络其它方面的助力,向中央提出申斥。
正谈间,那两个精壮警员敲了敲门,便即进来,看到向羽青已被思倩扶着坐起,抬进一辆担架车来,说道:“特长说了,还是带到医护所去,好好看着。”思倩把向羽青扶上担架车,跟着那两个警员推车走出。一出门外,十余名武警前后相拥,把向羽青带到了省局大院东侧的小楼中。
警员把守好医护所四周,看着松涛走出,思倩坐在床前守着,勉强一笑。又急又累,却又睡不着。过了一阵,迷迷糊糊的梦到了万兴舟,忽然惊醒过来,窗前已是大亮。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向羽青看到正在为她擦汗的思倩,问道:“什么事,怎么这么吵?”松涛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走到床前道:“他们在广播和电视中对外宣称,说是万向集团的董事长到了,要开一个员工大会,召集本省经理级别以上的人到这里来开会,我看到的人还真不少。”向羽青一怔,急道:“他们已开始动手了!在这以前兴舟开过一次全国员工大会,现在这些万向的中高层干部也不会怀疑,正好全面捕获。”又问:“松涛,你看来了多少人?”松涛道:“大约有两百二十几人。”向羽青喃喃道:“大部分人应该都到齐了。”松涛道:“我听说全国都开始了,除了这景江省省局,其它各地的分部总经理有很多已被秘密抓捕,然后又假借他们的名义召集各部开会。”向羽青不答话,思倩和松涛想到今天的事已是十分棘手,也不禁焦急。向羽青忽道:“松涛,麻烦你让人去带邹杰,我必须要离开这里。”两人大奇,他们本来想悄悄的带了向羽青和邹杰离开省局,但也想到公然逃走,这事情更加难以说清,所以还是依着向羽青,只是扮作医护员暗中保护。只听向羽青道:“既然他们对外这么宣称,那就是说我还没有被界定为罪犯,我们现在立即赶往最近的电视台,可以正式布消息,取消这些集会,必须赶在他们前面,把穆罗姆解放军的几个人放了,由这几个人查出穆罗姆解放军的据点,找到了兴舟,那其它一切都不用操心了。”
两人一点即醒,思倩走出病房,自去联络其它宫人。松涛和向羽青等了片刻,只听窗上咯咯两声轻响,紧接着啪哐哐一阵响,对面楼上的玻璃窗有数十扇被人用石头打破。这些玻璃窗碎得突然,省局大院内的两百余名万向集团经理和守卫的武警抬头上望,就在这一怔之间,松涛道:“邹杰那边已经得手了。”手掌虚按,向羽青身不由己的从床上弹起,落入松涛抬起的一张椅中。右掌推出,窗面粉碎,向羽青只觉得眼前一花,已来到窗外,身体随着松涛腾空而起,翻上四层楼的楼顶,眨眼间,已奔出了两里,隐身于一个小巷道中了。
邹杰和向羽青逃走的画面虽被房中监控摄下,但行动之快,连紧盯监控的警员都没反应过来,报知陈汝丽时,陈汝丽和张学明都是脸色大变。陈汝丽恼怒万分,拍桌站起,斥骂自己精挑细选带来的四名特警警员。张学明想了一阵,忽然笑道:“陈部长不要火,他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还会叫他们回来的,而且这件事,大有利用价值。”
向羽青坐在椅上,腾云驾雾般的在穿出景江省警局,耳边呼呼风响,两边高楼飞逝,一种感觉又浮上心头,她却克制自己不再去想,现在如果再不镇静下来,更难营救万兴舟了。
这时省局附近已停下了无数的大小车辆,原来是本省的万向集团分部大汇聚,这些经理又带了不少随行人员,警局不允许将车停放在院内或四周,只得就近自找地方停靠。一些员工找不到车位,只得随便把车停在小巷里,聚在一起吸烟闲聊。忽然看到松涛举着坐在椅上的向羽青这奇景怪像,又向己方奔来,都大声呼喝:“干什么呢!”松涛不答话,把向羽青放了下来。
向羽青坐在椅上,大声问:“你们都是万向的员工吧?有没有经理在?”两个老员工看她十分眼熟,只觉得是十分重要的人物,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这一批万向员工都是第三十五部景江分部——中红商业银行的职员,对外称企业股份合作银行,实际上都是由万兴舟私人出资兴建。一个姓齐的副经理正坐在车内听音乐,他听说这次凭工作卡证进省警局集会,自己只差了半个级别,硬生生的被挡在院外,正在气恼。至于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会见向羽青,倒也不奇怪,万兴舟做事一向随兴而至。这一类的集会多半会派大笔奖金,在那些警察面前又能赚足脸面,所以大部分人都是一召即至。下车走出,看到向羽青,立即惊得呆了。每一个分部或总公司内部都贴有万兴舟和向羽青两人的照片,不止营业证照,还特意有放大的彩色照片,只是万兴舟已成为领导之一,照片便取了下来,只留下向羽青的。一般员工还不怎么留意,可是经理一级的中高层管理人员均是听公司里传闻,只要能遇上了两人中的任何一位,往往有意外的奖金或升迁,传得神乎其神,所以都是用心记忆。这姓齐的中年女子大喜过望,叫道:“向董事长,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要举行见面会吗?”立时迎了上来,忽然看见向羽青身上的绷带,又是一怔。说话间,思倩由两个年长宫人相携,带同邹杰,一齐赶到。十几辆车的司机都拥上来问候,时间紧迫,向羽青吩咐众人分别上车,一路上又是打电话通知其它还没到的部类经理,又是联系电视台,这些员工虽不明所以,但乍见董事长,不由得喜不自胜,只等着传闻应验。
向羽青心里稍安,刚刚闭了一阵眼,忽听坐在前面的齐副经理道:“董事长,电视台说刚接到公安部临时通告,一切消息都必须通过公安部进行布,现在已派了几个警员到电视台协助节目的审验。”向羽青一怔,自言自语道:“这么快?难道他们早就想到了?”思倩坐在一旁陪着,听着也是不妙,向羽青忽道:“车转回省警局。思倩,你们部来了多少人?”思倩虽不明白她的用意,还是说道:“本市来了四十七人,现在都散布在这附近。”向羽青道:“他们松涛相比如何?”思倩道:“有高有低,不过差不了太远,董事长有什么事都可以吩咐。”她和松涛分乘两车,只为了陪着自己,现在在公司下属面前,又改口叫董事长,向羽青极是感激,点头道:“既然消息无法从常规渠道送出,也只能使用点常规手段了。”车子本就驶出不远,这时回转过来,也只用了十余分钟。向羽青细细交待完思倩,看到省警局前的一大片绿油油的草皮,有近五十余平米,道:“就在这里停下吧。”
车子还没停稳,思倩已敏捷的开门跃出,她身手虽不及松涛万一,但在寻常人的眼里,却也是十分灵巧。与从另一辆车里走下的松涛商量了一阵,一起离去。齐副经理把话传了出去,召集过二十几辆轿车,立即开车把这块草地围了起来。守在省局前的数十名武警看到门前骚乱,上前喝止,却忽然听说向羽青出现,集会改到了门前,都是不明所以。只见驶上草皮的一辆白色轿车车门打开,由人扶着,一个身体瘦削的女子走下车来,旁边一人立时递上了扩音器,那女子大声道:“各位万向集团的员工,我是向羽青。听说有很多员工都来参加省警局的员工集会,可是很多人都被挡在外面,这实在是曲解了我的本意。年关将近,我衷心希望大家都能过个好年,只要是万向的员工,不分职位高低都应该让我好好拜个早年,感谢大家一年来的辛苦。既然这样,员工集会不如在大院外举行,更加热闹些!”守在院外的四、五百名员工猛听有人在使用扩音器讲话,都不知出了什么事,待后面的拥到前面,连问带听,都看清了向羽青,连声欢呼。那数十名武警得知这站在草地中央的人就是向羽青,也不由得激动起来,万兴舟是领导,武警虽属公安部,但也受命军委的调动,清查万向集团的命令这时还只是秘密进行,中下层都不知情,立即举手敬礼。可是一时间人声嘈杂,这些武警瞬时被掩没在人潮中了。一些刚刚走入警局大院的经理也随之奔了出来,又加上驻足观看的路人,只怕已有两千余人,整个街区真是热闹之极。
只听向羽青又道:“今天向大家拜早年,在这里集会,我看又造成了交通不便,耽误了无关群众的事,倒没想到会来这么多同仁。对不起了各位,我只能付出一些补偿。”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急着赶路上班的人、无事的闲人、早上出来晨练的老头老太,聚了起来,这纵横交错的四条街道交通立即瘫痪,催赶的、吵闹的、凑热闹大叫的,乱成一片,后面的听不清楚,看不明白,前面的好事之徒大声乱问:“要给什么补偿!”正乱间,两个极其灵活的人从人群中窜出,又架上一部更大功率的扩音器,向羽青看到两人领中的“九十一部”工牌,低声道:“思倩和松涛一切都顺利吧?”那两人点了点头,道:“向董放心,宫主一切已经齐备。”向羽青微微一笑,接过新的扩音话筒,似唯恐天下不乱的道:“我这里有一些礼物,要送给大家,请领用完毕后,大家都散去了,我好给万向集团的员工单独进行一个集会!”听说有免费礼物可拿,一些人已神情激动起来,另外一些人却在心里道:“这万向集团虽然是华国第一大集团,可这么做未免也太嚣张了!”想到亲眼看见市前人们为了争一件只值几毛钱的小纪念品,不顾一切的哄抢,甚至大打出手,不免大大摇头,但想要不凑这个热闹,却也不能,街道已堵得水泄不通。
省局所在地区,左右两面各有一家大型百货商场,看到楼下聚起的人潮,在办公室内的经理都纷纷涌到窗前观看。忽然一行人闯进了办公室,问道:“总经理在哪里?你们这里的所有百货,包括仓库里的所有货物,我们统统买了!”
一片整齐无比的脚步声传来,聚在街道围聚圈外的人们纷纷回头,只见数不清的保安从四面奔涌过来,袖上一个大大的红色袖标:“万向集团”,“对不起,请让一让,万向集团在此处聚会,我们是前来维持治安的!”看到这些着装整齐明快的保安身材健壮,动作齐整划一,丝毫不输于正规军人,群众都不由自主的纷纷让道,偶有不识相的闲人,立即被两名保安一架,送到后面去了。
聚在车圈外的员工只觉得凉风扑面,向羽青面前不知何时已多了两个人。向羽青已吃了一惊,但看清是身形有如鬼魑松涛携思倩来到,心中大定。松涛道:“向董事长,本市的四千余名集团保安已到齐了,他们的总经理——唐介容,让我代他问您的好。”
陈汝丽忙了一夜,新闻、通知、查捕工作都基本完结,一面抒着通红的眼睛,一面在心中激励自己。坐在一旁刮着胡须的张学明道:“部长,先去睡一会儿吧,这里暂时交给我就行了,有什么情况,我再随时找您汇报。”他睡了五个小时,这时神采奕奕。陈汝丽听外面乱嘈嘈的,本想再作应对处理,被张学明连劝带哄,躺到了办公室的长沙上。头一落枕,随即睡着。张学明恭敬的为她盖上一件警服,又轻手轻脚的带上门走出。
张学明拉平警服上的一个小皱褶,又扣紧领扣了领口。这件警服是才领到的,他异常珍视。两名走过的警员大声警礼:“张警官早!”张学明抑制住回礼的冲动,微微一笑,仅是点了点头,昂走出。穿过两幢大楼中间相连接的天空走廊,转乘电梯,来到警员内部休闲中心,里面早已炸开了锅。
张学明并不走入,招手叫过一个精明的警员,道:“把里面职位最高的人找出来,然后带到隔壁办公室。”说着让人打开小办公室的门,走进去坐下。正在翻阅资料,有人破口大骂:“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警察!董事长已改在外面集会,却不准我们出去参加!”一个头半白,五十岁上下的火爆男人走进办公室。张学明瞟了他的工卡一眼,继续盯着电脑,口中说道:“桌上有份中央文件,你自己看看吧。”这火爆男人是万向集团在景江省两个分部的副总,心里又骂了两句,还是拿起看了下去。仅看了几行,额头立时冷汗淋漓,看到:“…责令公安部彻底清查万向集团侵吞我国资产一事、掀出少数……”这里,猛然抬头问道:“你是什么人?我们的万总是现今的领导,凭你就要来查万向集团,我看还不够资格吧!”张学明哈哈一笑,道:“我张学明代表公安部长,也就是代表华国,有什么不敢查。”那副总猛然站起身来,指着张学明的鼻子道:“原来是你这不要脸的东西!又杀人,又通敌卖国,万总没把你处决了,现在又张口反噬!”张学明被抓回后,虽然没有说是公诸于天下,但内部高层都大约知道。而陈汝丽启用张学明,一来没人再留意这么一个“废人”,二来也是半公开的调动。张学明面不改色的笑了笑,道:“我问心无愧,终于真像大白,现在依旧可以为民除害。”忽然一拍手,笑道:“找到了,朱逢时。”指着显示器上念道:“家住景江省兰台市人民中路58号,有一儿一女,儿子在景江大学物理系攻读……”那叫朱逢时的副总听张学明念了自己的名字,又将家里的人员状况一一报出,惊疑不定。张学明皱眉道:“你女儿在读高中?我看她十分像那个在舞厅卖摇头丸的小娼妓嘛,最好请进来调查调查。”那朱逢时怒道:“你这是栽赃陷害!”张学明摇头道:“栽赃说不上,最多是证据不足,那多关上几天,等证据取足了再起诉就是。”他笑眯眯的站起身来,忽然抄起桌上的烟灰缸,搂头砸了过来。烟灰飞散,朱逢时的头上顿时血流如注,抬起眼来,直勾勾的瞪着张学明,怒气充塞胸间。张学明道:“我最恨别人提起以前的事,所以只好对不起你了,你不用看着我。”从地上拾起一个烟头,塞到朱逢时的嘴边,温言道:“吃了它,如果你肯听话,那就说明你儿子、女儿都很乖,不会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朱逢时无奈,把烟头吞了。张学明拿出纸笔,抛到他面前道:“现在把你知道的内幕都写上,如果不老实交待,我看你全家老小都不想要了!”朱逢时怒目圆睁,叫道:“万兴舟有什么内幕?我…我…你真是无法无天了!”
张学明暗道:“此人已经屈服,如果这时候再威逼,只会起到相反的效果。”扔给他一块手帕,让他捂住伤口,道:“看来你是确不知情了,你知道向羽青这次来兰台有什么目的吗?”朱逢时摇头道:“这是你们警局通知的,不是说要开员工集会么?”张学明微笑道:“你以为她不知道公安部在查万向集团吗?那实在是低估了你们这位董事长了。”朱逢时不答话,张学明又道:“其实这次叫你们过来,是对双方都有利的事。”将电脑显示器打开,转向朱逢时,道:“你自己看看,你们的万总这时又如何了?”
朱逢时看到万兴舟被当作人质的画面时,不由得瘫软了下去,并不是因为他敬佩万兴舟的为人,万兴舟本人不用说谈过话,连正式见面也未曾有过,也谈不上什么私人情谊。但这件事实在太令人吃惊,领导被人绑架,可说是前所未有的打击。张了张口,叫道:“绝不可能!绝不可能!万总天生异能,怎么会这样……”张学明却点头道:“我知道这实在让人难以相信,但确是事实。你现在总该知道,国家为什么会这么重视此事,你们的向董事长和万领导之间曾生过不愉快的事,一度分开,想必你也有所耳闻。”这段录像政府严令禁止公开,只怕引去动荡。张学明却想到如不尽量利用这天赐良机,那要想完成拆散万向集团是难上加难,看朱逢时默然点头,又道:“你想除了身边最亲近的人,还有谁能害得了万领导。我不想提起从前,是觉得太亏欠您了,现在已查知向羽青买通境外人员,联手谋害万领导,我把这些机密情况让你知道,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万向集团就此毁了。”说着拿过一张照片,问道:“这个人你认识吧?”朱逢时道:“他是6晓轩,这…难道向董事长……”张学明以充满引导力的声音道:“你猜得不错,向羽青准备全员更换万向管理层,扶持他上台。”朱逢时道:“这不太可能吧,这个6晓轩不是已被腌了吗?”张学明道:“这感情的事,又有谁能说得清,更何况,现在的医学如此达,要是真的想……那也不是不可能。”伸手拍了拍朱逢时的肩道:“刚才为了试你,实在对不起。不过说到底,我也有私心,你知道,我之前毕竟是跌倒了,要想爬起来,爬得快些,只想要得到一些别人都得不到的情报,这就要靠你们帮忙了,请你把这个消息传给其它集团的管理者,让他们这些元老把所知的情况都反映到我这里,让我也有些功劳,早一日有了充足证据,早一日抓住向羽青这罪魁祸,救出万领导,国家也才能得以安定。”
万向集团来到警局的经理已被全员放出,张学明知道,这只不过是埋下了一点点信任危机,要想彻底瓦解万向集团,还需继续出招。
窗外的喧闹声越来越大,一个警员进来报告:“万向集团在警局门前集会,人潮奔涌,有些人已挤不下拥到警局院内来了。”张学明身上一热,点了点头,道:“这件事陈部长已得到陈部长的同意,你们都不用紧张。”那警员本想问候几句,只觉得这位部长身前的红人表情十分严肃,那瘦削的脸颊上生了一双鹰眼,无法揣度他的喜怒,不敢再多说,关上房门走出。
张学明拨通网络,一个身着高领毛衣的男子出现在视频通话窗中。这男子头薄而柔顺的贴在额上,脸色更是苍白得可怕。张学明冷冷的道:“小6,你等的机会到了,现在就按照议定的计划行事吧。”那男子脸上泛起一阵病态的潮红,垂着头道:“谢谢您给我这次机会。”张学明道:“只不过你要记住一点,这样的机会再没有第二次,如果再有什么差错,你身上少的就不止那么一个零件了!”那姓6的男子抬起头,机灵灵的一抖,颤声道:“不…不会叫您失望的。”张学明淡淡一笑,道:“明白就好。”切断通讯,手里把玩的一只小型遥控,想到数月前的日子,嘴角抽了抽,随即将遥控按了下去。他站在窗前,外面的人声仿佛已被心中的隆隆雷声湮没,一时间脸色变幻不定,时而咬牙切齿,时而面露微笑,时面眯眼沉思。
窗户格的一声轻响,一个头戴毛帽的矮小老头已闪身进来,窗外激闹的人声也立即涌入。
向羽青站在草地上,吩咐把百货店里搬出的货物向围观人众放,心想:“只要把群众说服,让他们知道万向集团仍运作正常就行了。可是到底只是那陈汝丽和张学明的主意,还是政府下的密令?这也是权宜之计,只能等范寅攸来到,再做打算。”虽然小腿疼得厉害,还是对思倩道:“你不用扶着我,免得让人看起来奇怪。”她穿上了外衣,这时也看不出来身上有伤。向前走了两步,用扩音器道:“万向的成功,全靠你们的支持!请大家领完礼物后……”话没说完,松涛忽然左掌疾伸,把向羽青的左臂一接,让在一边,急叫:“小心!”“啪!”车窗粉碎,一颗子弹打得玻璃四散。松涛紧张四顾,近前万向员工愕然,远处的人群仍在拥挤,争抢开始派的免费礼品。顺子弹射来的方向极目远眺,对面两千米外的楼顶人影一闪,消失不见。松涛浓眉一扬,拉过思倩,挡在两人身前,沉声道:“杨华,找到狙击手,杀了他!”事态明白,不是国际间谍就是张学明指派的杀手,无需审讯。一个二等宫人应了声“是。”,只闻其声而不见其人,在车子围圈前黄影一闪,瞬息去得远了。
龙吟宫人百分之九十都属于刺杀高手,松涛自是放心。可是看前眼越来越密集的人群,竟隐隐不安。思倩察觉他手掌微微颤动,抬头看去,只见他一双俊目紧张注视前方,顺着他的视线看出,人潮汹涌,已挤倒了两个电话亭,数千名保安极力维持,才勉强保证场面不乱。她看到人们为了争抢一件数十元的商品拼命推搡,舍生忘死,虽然消息可以以乘方的度扩散推出,证实万向集团依旧兴旺隆盛,但已违向羽青本意。猛听“碰”的一声,枪声沉闷,人群中立即起了一股小的骚动,但正在领受礼品货物的人耳中尽是喧嚷之声,根本没有在意。松涛微张双臂,随时准备以内力急移动身后的向羽青和思倩。两名宫人不用松涛再作吩咐,长身跃起,直扑出事的地点。
随着惊叫声起,那枪响的地点人群慢慢向四周退开,一个中年男人惊骇的捂着自己腰上的枪伤,鲜血从指缝中涌出,慢慢软倒。猛听左右两侧又是数声枪响,几个无知的围观者毙命倒地。这些人都是胸口中枪,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根本无法看清是谁开枪。人群顿时大乱,相互推挤,争相逃命,有人趁机大叫:“万向集团的保安开枪啦!万向集团的保安开枪啦!”两个三等宫人寻声跃至,从人群里揪出两个戴灰围巾的男人,却见他们两手空空,枪不知已扔到哪去了。众人听到这叫声,更是恐慌,向羽青看到一些老幼躲避不及,被壮年人推翻踩伤,一时间哀号四起,乱作一片,不由得手瘫脚软,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她生性善良,立即用扩音器叫集团保安疏导现场,至于是谁开的枪,这时已不及追究。可是四条大街上汇集起的人少说已有两、三万人,这几千名保安怎么抵得住忙于逃命的人群。更有人在当中鼓动起哄,叫道:“为民除害!把罪犯扭送警局!”一些保安被撞翻在地,衣服扯烂,被不明事理的群众打得鼻青脸肿。胆小的人众奔入街道两侧的商店、写字楼躲避。十数人从圈外冲进来,直奔站在草地中央的向羽青。
思倩看她竟站着不避,红唇颤动,眼中盈盈欲泣。暗叹了一口气,心想:“这向羽青表面刚强,可内心却这么柔弱,兴舟不在,也真是为难她了。”见四周已混乱不堪,警局中的武警在抵制乱冲入大院办公楼的群众,无暇顾及他处,冲上来的十几人打翻车前的集团员工,有的已掏出手枪,显然是早有预谋。思倩手掌与松涛轻轻一握,两人心意相通,松涛缩身横掌,大喝一声,双掌推出,当者立即骨断筋折。思倩从腰间捏出两根十余分长的钢刺,侧身掠过,轻轻在那个握枪的男人身上一刺,剧毒见血封喉,立即毙命,她不喜多说,对于这些已经判定的恶人,下手绝不留情,虽远不及松涛威猛无敌,但一眨眼的时间,已有三人横尸身前。松涛向后打个手势,思倩会意,回身拉起向羽青的手。松涛对立在车后的一个宫人道:“宇文叔,你久历宫外,请务必要为此事好好善后。”那年长宫人点头道:“宫主放心。”松涛伸臂揽过思倩腰间,脚在地面上一顿,衣袖飘飞,行云流水般腾空而起,三人化作一团青影,两个起落,已穿过街角。那年长宫人接过扩音器道:“向董事长受到不明歹徒有预谋的袭击,现在请集团员工不要慌乱!自觉协助维持治安!”这么一说,虽场面还是无法控制,却显然是把责任推脱了,事后慢慢审出那两个被抓的男子,再想办法补救处理。
松涛带思倩和向羽青脱出人群,慢下身形,道:“范将军已经到了。”
穿出两三条街道,仍听得见身后传来的阵阵杂乱的呼喝声。后面的人已渐渐赶上,两个宫人拎了抓住的闹事者,一个宫人扶着邹杰,一行人迈开大步,走入了市中心的碧月酒店。
侍者迎上前来,一个宫人出示酒店的贵宾VIp,当先领路,至十楼的高等套房。这人宫人平时都对起居饮食极为讲究,但五星级酒店又怎么能比得上奢华无尽的龙吟神宫,也仅算是望梅止渴,聊以自慰了。向羽青却对这四周一切视而不见,满怀心事。思倩知她心情不好,多半是因为刚才的暴乱而起,松涛劝解道:“好好的一次集会,让几个坏家伙给捣乱了,等把兴舟接回来,一切都好办了。”向羽青只觉自己真是无用,连这样的一件小事都办不好,又怎么谈得上营救万兴舟?看到众人脸上不信服的神情,更是自惭,默然不语。思倩瞪了松涛一眼,意思是他实在不会说话。向羽青低头道:“我一个人静一静。”等侍者开门,随即走入房间。
刚在床边坐定,即接到了范寅攸的电话。范寅攸语气微有不悦,显然是极力在克制,“向董事长,今天的事闹得很大,局势又是动荡不安,我这次是秘密回来,还是请您在酒店里等着,我再过两个小时才能来到。”挂上电话,向羽青只想大哭一场。呆呆看着镜中的自己,长的披散在肩头,两天没有疏洗,略显凌乱。面容憔悴,这副样子不用说别人,就连自己看了也是心灰意冷,又怎么能谈得上叫人心服?如果无法让众人心服,又怎么能去把万兴舟救回?
向羽青从酒柜中倒了一杯烈酒,一口气喝了下去,找来一把剪刀,对着镜子,将自己的长一绺绺的剪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除去衣物,走到淋浴下冲洗。滚烫的水流冲刷在伤口上,犹如刀割针刺,她不加避让,反而将水流对着肩头和小腿的伤口尽力冲刷,在这尖锐的刺痛下,头脑也清醒起来。这套房里日常用品齐全,擦干身体之后,她找来急救箱,将绷带用力的缠在伤口上,她虽然痛得直冒冷汗,还是看着镜中的自己微笑。镜中那女子身材妙曼,虽瘦削柔弱,却又凹凸玲珑,动人心魄。她不自禁的想到:“要是兴舟在,他只怕又要像恶狼一般的扑上来了。和他生一个孩子,不知道会不会还有这么好的身材?”想到这里,暗下决心:“兴舟,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管他什么人的生死,你才是最重要的!”
从衣柜里找了一套灰色套装穿上,疏理好头,已是精神振奋,英气勃勃。忽见镜中反射出一张极丑的脸,贴在另一面落地大窗的玻璃上。这人如同壁虎一般在窗沿的玻璃上移动,不时侧耳倾听。向羽青一惊,但随即反应过来,五星级的酒店玻璃都为单面透视,那人由外面是瞧不见里面的情景的。她站起身来,那人立即静伏不动。向羽青轻轻哼着歌儿,手里扣了一只香水瓶,周身劲气满布。只见那人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下颌留了稀稀拉拉的几根长须,长相十分滑稽。这人似乎武功高绝,但又傻得可以,只是在掩耳盗铃,像是并不知道里面的人可能看见自己。
向羽青将手一挥,香水瓶电射而出,猛听得“乒”的一声巨响,那老头反手一拍,玻璃粉碎,已窜了进来。向羽青反手扯过被单,盘旋卷起,挡住了激射过来的碎玻,只听那老头一声长笑:“小姑娘可真是歹毒!要是我这一下闪避不及,难免就要摔下楼去,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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