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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恆短暫的沉默，化作黑夜中漆黑的落石，沉沉地壓在宋卿書的心口，直至快喘不過氣。好在顧恆並沒有讓他等太久，顧恆說：「那麼你就自由了。」

自由。

從兩人分離到現在已經足足十年有餘，曾經的親昵現如今想來恍如隔世。

憑藉著一腔愛意從地獄中掙扎著爬出來後，卻發現已無法再擁抱這人世的陽光。所以他膽怯了，退縮了，他急切的想要抓住點什麼，想要知道這道光會不會再次消失，所以他只能小心翼翼的試探，試探顧恆如今對他的情感到底是真心，還只是當年愛而不得的執念或者說遺憾。

而此刻，顧恆的一句話把宋卿書再次打回了曾經的噩夢之中。

手指無力的鬆開顧恆的衣角，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顧恆的背影逐漸消失在門口。

他低著頭看了眼已經涼了的青菜瘦肉粥，瞬間失去了支撐的力氣。他歪著身子斜靠在餐桌退上，驀然發現自己的眼眶早已經因為淚珠模糊不清了。

……

最近真的是諸事不順。

顧恆知道不應該把私人的情緒帶進工作，可看到這個和自己料想相差甚遠的人物模型還是忍不住心中的怒火。

「公司養你們是做什麼吃的？！你們就給我交這種東西上來？！給我滾回去重做！」

楚文站在一旁直冒冷汗，今兒老闆從進公司開始就沒有好臉色，本來自己今天就已經夠小心翼翼了，沒成想還是因為模型的事兒觸了老闆霉頭。

「老闆您別生氣，當心氣壞了身子。合作方那裡催的實在是太緊了，技術部門已經在連夜加班趕進度了，可細節方面實在是沒有時間去處理啊。」

顧恆知道楚文說的不無道理，他也看到了技術部門近幾天的努力，可讓他就把這樣的動畫雛形放上熒幕，他實在是丟不起這個人。

當年宋卿書的突然離開對於顧恆來說幾乎是毀滅性的打擊。因為宋卿書喜歡畫畫，喜歡設計，所以為了留下他同宋卿書的回憶，也為了能讓宋卿書回心轉意，便自行創立了一家名為『守恆』的cg動畫公司，該公司出品的第一個作品，就是以他們兩人為原型，講述了一段青澀卻又熱烈少年愛情。可那個作品帶著顧恆濃烈的主觀意識的色彩，故事裡的主人公互相喜歡，勇敢追愛，打破世俗，最後一起踏入婚姻的殿堂。

當時作品一經播出，反響熱烈，得到了眾多青少年觀眾的喜愛和追捧。可最後卻因為題材敏感而不得不被迫下架，最後在市場銷聲匿跡。

可到底是因為那部作品打出了名氣，顧恆也就讓『守恆』繼續運營了下去。

「作品在精不在急，他等得起就等，等不起那就不用合作了。我們差那一點違約金嗎？」顧恆聲音冷的可怕，楚文悄悄為合作方捏了把汗。

誰不知道他們顧大老闆家大業大，這個小小的cg動畫公司不過就是家族事業的冰山一角，可這個動畫公司確是顧老闆自己本人親自經手創作的，自然情感不一般。

楚文連連掉頭應是，一邊慌慌張張的離開這令人驚悚的辦公室，一邊在心裡默默念叨，老闆最近的反常一定是因為感情不順，為了活命還是儘量降低存在感的好。

第18章逛街

宋卿書重拾起畫筆的時候，顧恆的目光閃爍著。

只見人端坐在凳子上，後背挺直雙手放鬆，神色端凝，全身散發著閒雅的氣質。這樣的畫面無數次的出現在顧恆的腦海中，現在想來仿佛已經過去萬年。

今天下了班路過一家畫室，剛好看見店家端坐在花架旁描繪這熱鬧的街景。想到宋卿書在家無事可做肯定無聊，就順手買了一整套工具下來。

自從宋卿書看到顧恆抱著畫架畫板回家，他的嘴角就沒有下來過。

顧恆斜靠在陽台上的躺椅上，選了個舒服的姿勢後便不再亂動了。

畫筆在宣紙上輕輕滑過印下一道道流暢的線條，那些美麗的線條在宋卿書的手下仿佛賦予了生命一般行成一張完美的構圖，顧恆的輪廓赫然出現在紙面上。

就像當年一樣，即使顧恆不去看，他也知道宋卿書在畫他。

不知不覺中，顧恆已經在這寧靜安逸的環境中睡去，等醒來的時候，宋卿書早已經做好了晚餐。

而那副已經完工的畫卻不知了去向。

「冰箱裡的菜已經吃完了，你能給我點錢讓我出去買菜嗎？」餐桌上，宋卿書夾了一塊紅燒肉放進顧恆的碗裡，舉止間過分的親昵。

可顧恆還是毫不猶豫的拒絕到：「想吃什麼我去買，在你給我答案之前，我不會讓你出這個門。」

雖是拒絕，可宋卿書也沒有感覺絲毫難過傷心，隨即他從已經洗的退了色的衣服口袋裡拿出一張便簽紙，上面寫滿了各種菜式。

顧恆瞟了一眼，盡然都是他愛吃的……

「那就按這上面買吧。」宋卿書說，「你今天給我買畫板，我很開心。我也沒什麼能拿來感謝你的，好在我還記得你愛吃的菜，雖然是你花錢，不過是我掌勺，應該也算是我請你吃飯了。」

宋卿書的聲音很輕，帶著和少年時完全不一樣的柔和。儘管他臉上一直帶著笑，可顧恆發現，那笑意從來沒有達到過眼底。

「嗯。」顧恆應聲到。

意外的，宋卿書晚上睡了個好覺，一夜無夢。第二天戀了下床，起來的時候顧恆已經離開了，可冰箱裡已經放滿了鮮的食材，桌子上擺放著尚且溫熱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