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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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为什么师傅在这里（第1页）

我好像死过一次了。但好像也没死成。

当我再度醒来之时，先前的记忆依然模糊不清。

模糊不清的记忆指的不是昏迷前的遭遇，而是死后在地狱的旅途。

黑暗、悲鸣、暴力、杀戮、痛苦——关于地狱的景象，我的脑海中只剩下了这样的字眼。

我可以确信，自己曾一度死去。但眼前清晰的视线、一听便知的水管断口的滴水声、触地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我的五官告诉我，这里是人间。

更让我确认了这一观点的，是视线中的一个女人。那女人有着一张我再熟悉不过了的脸。

漆黑的短藏不住那张瘦弱的瓜子脸。宽帽之下，是那如嗜血野兽般的血红之瞳。以及那被改造的不成样子的修女服……这个女人所拥有的外貌特征，无不是我深感熟悉的。

虽说我与她二人穿的都是修女服，但气质上却截然不同。那女人显得更为老练成熟，神色可怕的不像是个圣职者，用恶魔来形容或许更为贴切。这样的外表，倒也与她的年龄十分贴切。

我向她打了招呼。

“师傅！真是好久不见呀！没想到一觉醒来就看到您了。”

那女人的身份就如我口中所言一致。她叫依泽尔·玛利亚，是我的插花老师。

平时教授的嘛，就是一些简单的插花小技巧。例如，怎么把纤细的花柄，如针刺般扎进敌人的要害部位……诸如此类。

总之，她是一名退役的修女，也是一名平平无奇的插花老师。

毫无疑问，她曾经是一名与我一样的修女。

此时我才注意到，自己身处在一处破烂的教堂之中，而这教堂怎么看都是我曾经就职的那第三教堂，只是经历了一场血腥风雨的洗礼后，这座教堂失去了教堂的样子。

能凭凡人之躯将战场化为如此惨状的破败之地的人，我只想到了一人。

是的，那个人此时此刻正悠闲地坐在教会的长椅上，双眼慵懒地微微闭合，手中转着一把小刀，哼着诡异的小调。她对我的招呼声没做出反应，或许是没听见吧。

我便再度呼唤师傅，这才让她从自我沉浸的世界中归来。她睁开猩红的血瞳，紧盯着我。

“嗯~看样子啊，我的医术又进步了。我是不是去申请个医师资格证比较好呢？你觉得呢？我亲爱的卡莲。”

“师傅，生什么了？我的大脑有些空白，我还不太明白。”

我觉，凡是有关于地狱的记忆，随着苏醒之后时间的流逝而衰减殆尽，至此，依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如同一场梦。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带来什么也不留下什么痕迹。

很快，我便完全忘记了我曾一度死去。只觉得睡了很长的一觉。

玛丽亚伸出了手，轻柔地抚摸着我的脸。

“老实本分的徒弟上课迟到了，我身为师傅的怎么能不出来找你？只是当我找到你时，你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双眼也被挖去，脸被撕开，怎么数四肢也只剩下了三肢，器官也被摘的不剩下了几个，而且全身上下的血液也被放干净了。而我呢，帮你吧失去的东西从魔女手上要回来了，所以你的躯体并没有缺失……我知道有点恶心……详细的我就不再加以赘述了。总之，你虽然遭受了废人的虐待，但从结果上看，你还活着，你只需知道这点就行。活着——很重要。”

“也就是说，我已经去鬼门关走过一遭了吗？ε=（′o｀*）））唉”

我不禁唉声叹气，叹自己能力不足。

但师傅好像会错了我叹息的寒意，她以我难以捕捉的度闪现到了我的身后，将那柄小刀架在了我的脖颈之上。随后，我听见了她低沉的耳语。

“怎么？可惜自己没能死成的话，为师可以送你一程。我的技术你是知道的。保证高效且无痛，试过的都打了无星好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倒也没有慌张，虽说师傅是个冷血到恶魔都要畏惧三分的人类。但她说要杀我，仅仅只是开玩笑罢了。毕竟，自她退伍以来，就从没带过真刀出场过。假刀杀杀魔女还是可以的，用假刀杀我的话，就算是师傅也很勉强吧。

“师傅这把是玩具刀吧？我也不是第一年在你手下学习啦，这种过家家的东西就别拿来……”

玛利亚轻轻压下手指，刀刃就在我的脖子上划上了一小道鲜红的铭刻，还在向外流着血。

“你说这是玩具？卡莲，你眼睛什么时候瞎的？”

这严重出了我的预料，已经退役多年的师傅竟然会带着真刀出场。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她会带刀出场，就说明情况不容了观。

“莫非……师傅是被指派了任务？”

“嗯”玛利亚收回了刀子，“教皇亲自委派的，说是出现了一名不死的魔女。倒也不是杀死你的那个叫芙卡娅的，虽然你杀不死芙卡娅，但芙卡娅也并非不死魔女，而是另一个家伙。他认为这种事情只有我能处理，不过我倒是认为他疯了。都称呼那家伙为不死的魔女了，他凭什么觉得我有实力杀死不死的魔女。”

“可师傅不是以前就做到过吗？若没有那次伟迹，师傅也就不会成为师傅吧。”

听了我的话语，玛利亚像是照护小孩子一样轻轻地抚摸了我的头，语重心长地说：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已经快奔四十了，就这个职业来说，我已经老了，能改变时代的是卡莲你这种年轻人。不过你现在刚复生，我想着你可能还不太习惯于这具身体。没关系，站起身吧，我帮你准备了点活动筋骨的开胃小菜。就在门外，不过是几名皇家的卫兵。去吧，将他们一个不剩的解决掉。以及，别忘了身为修女的那份应有的神圣感与华丽感。”

“牢记在心，师傅。”

以及，我也从那初次的死亡中品尝到了失败的苦涩。

我在心底誓——我绝对不再仁慈了。身为一名清明的修女，是不需要慈悲之心的。

我空着双手，向着破败的教堂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