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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话 分析舌战与发怒（第1页）

「如果真有此事的话，那么的确是有向库雷格斯侯爵确认的必要。」海洛伊斯虽然看起来还是很不高兴的样子，不过姑且还是对亚德里安的话没有进行强烈的否定。

然后海洛伊斯看向对亚德里安接着说到：「那么既然贵方没有决定事情的权力，那么我也不应该再跟『无关』的对象说的更多了，今天我就先告辞了。」

其中说到『无关』时明显故意加重了语气，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鄙视。

被鄙视又怎么样？这已经是目前我能拿出的最佳手段了，而且做为凶手之一的妳才没有资格鄙视努力求生的我们—

亚德里安虽然这么想着，不过脸上却没有显现出一丝愤怒，因为他很清楚在另一名贵族面前，一个贵族的体面有多么重要，这方面来说从小就受贵族教育的亚德里安可比靠功勋获得贵族之位的海洛伊斯懂得更多。

更何况比起毫无意义的愤怒，还不如冷静且精准的踩住对方的痛脚。

于是他反而露出一抹微笑并接着说到：「您先不必急着离开，我们已经先准备好了通讯设备，而且我们家与库雷格斯侯爵家直接联系的方法，但是您并没有这种方法吧？那不如就用我们这里的通讯设备吧。」

听到亚德里安这么说，海洛伊斯脸上的不愉快变得更加明显，两只眼睛更是直接狠狠瞪着亚德里安。

当然，亚德里安并不是因为单纯想看对方吃鳖才做出这种举动，而是有着更为重要的原因，那就是—

亚德里安和其他家里的人实际上根本就没有跟库雷格斯侯爵谈妥『委任军事权力』，更准确来说两方只稍微讨论了大致的方向，但是并没有签署任何一张正式的协定，也就是说亚德里安的说法是非常站不住脚的。

但是这种几乎一戳就破的谎言为什么亚德里安敢说出口呢？那是因为菲洛利斯王国是『血统至上』的国家，贵族在任何方面都会有极大的话语权，至于大到什么程度呢，就是光是口头约定都能当作契约，并且如果对方只是平民的话，甚至可以随时废弃约定。

当然，这也意味着贵族每句说出口的话都会被人审视，在获得利益的同时也需要背负更大的责任。

不过就是那个『口头约定也会被算做契约』，正是亚德里安用强硬的态度要求海洛伊斯在斯托诺瓦家宅内使用通讯设备的原因。

毕竟拥有通讯管道的人是自己，那么在通话之前势必要由自己这个主人来先与库雷格斯侯爵家的人进行对话，并简单的解释事情与介绍接下来要与他们交谈的对象，那么亚德里安就可以在这短暂的时间内，暗示库雷格斯侯爵家要表明两方已签订了相关的契约。

只要库雷格斯侯爵家的人意识到亚德里安的想法，并且口头上承认确有此事，那么即使之前并没有签订契约，两方却已在当下完成了口头约定，而在现场的海洛伊斯则成了这次签约的『公证人』。

「…贵方真的已经与库雷格斯侯爵有过约定了吗？」就算是在贵族界涉世未深的海洛伊斯似乎也隐隐察觉到亚德里安的目的，于是露出怀疑的表情问到。

亚德里安保持事务性的微笑，回答到：「是的，不过您看起来并不是很能相信的样子，所以我才想尽快向您证明这件事的真伪，毕竟关系着我们之间的诚信问题，『我个人』认为这么做会好上许多，您不这么认为吗？」

为了刺激对方的情绪，亚德里安故意使用海洛伊斯之前常说的『我个人』，并与海洛伊斯一样用问句来对对方施压，而且亚德里安非常清楚，对海洛伊斯来说这件事是毫无选择的余地的。

如果海洛伊斯此时拒绝了这个邀请，结果却又私下与库雷格斯侯爵联系，名声上一定会受到影响，更何况只要在她一离开亚德里安就给库雷格斯侯爵出通信，直接约定好，那么她之后也不可能再用这件事当切入口，等于白白损失了名声，毫无好处的事情是不可能会有人去做的。

海洛伊斯不是一个蠢人，所以一定会答应下来的—亚德里安这样想着。

而海洛伊斯的确也只能露出有些屈辱的表情回答到：「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贵方愿意做出这样自清的举动实在是让人倍感欣慰。」

不过似乎是为了让自己气势不输给亚德里安，海洛伊斯带着虚假的浅笑，用平稳的语气补上了一句：「真不愧是『国王陛下的子民』，『身为臣子』让国王陛下安心可是『最为重要』的事情，那怕得付出我们『自己的性命』也非常值得，贵方不这么认为吗？」

再次的丢出问句，只是相较于之前单纯的施加压力，这次的问法却还夹杂了一丝挑衅的口吻，不但再次强调『你们终究还是国王陛下的臣下』，甚至还暗示亚德里安『因为你们家族不能让国王陛下安心，所以你们家族全部都应该去死』。

亚德里安很快的就明白了这些话背后的涵义，这句话??彻底踩中了亚德里安的底线，原本脸上虚假的表情面具开始崩坏，让他脸上显露出怒意，似乎下一秒钟就要大吼出声—

不过此时一旁一直只是旁听的莱昂诺尔突然把手伸到亚德里安面前，让亚德里安的注意力暂时被吸引而没有马上怒。

莱昂诺尔另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胡须并缓缓地说到：「还请二少爷保持冷静，这里并不是可以生气的场合，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应当理解我所说的意思。」

然后似乎是担心亚德里安没办法只靠这种简单的安抚就冷静下来，莱昂诺尔就露出和蔼的笑容说到：「要是在这里生气，让这次难得的会议马上就不欢而散可不太好呢。」

这才让亚德里安回过神来，也让他马上意识到了对方的意图。

原来是打算藉由激怒我，来让自己有理由回避接下来与我一起和库雷格斯侯爵通讯吗？贵族之间的对话果然一刻都不能大意，我果然还是欠缺经验—亚德里安在心里一边庆幸自己能够马上冷静下来，一边抱怨着自己的不足，不过最优先的当然还是立刻对海洛伊斯做出回覆。

于是亚德里安再次挤出事务性的笑容，说到：「您说的没错，这是身为人臣所应尽的义务，如果国王陛下打算『做出天理难容的事情』，那么我们就该押上自己的性命，拼死劝谏国王陛下，哪怕『一时可能会引起多数人误会』，但是我们『坚信自己做的是对的』。」

听出亚德里安话语中的反抗情绪，海洛伊斯的表情反而变得更加冷静，并用冷淡的语气接着问到：「…这是现在进行式吗？」

「是的。」亚德里安立刻用坚定的语气回覆到。

「我知道了。」顿时海洛伊斯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像严冬一样冰冷，但是很快的又恢复了本来的无表情状态，并说到：「那么就请贵方带路吧，我和贵方应该把此事快点解决。」

虽然不清楚对方露出那种眼神的一瞬间到底在想着什么，但是亚德里安知道那绝对不是好事，但是那又能怎么办呢？…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吧—

这样想着，亚德里安站起身，率先走到门边，并说到：「那么请您跟在我后面，我带您去通讯设备放置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