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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红区（第2页）

高处的寒风不停地吹袭着四面通透的钟楼，吊钟在寒风的吹动下轻轻的左右摇摆着，时不时出一阵低沉的撞钟声。

教堂外墙接近地面的地方，上面不知何时上的墙漆已经尽数脱落，露出里面历尽无数雨雪而变得斑驳的石砖，再往上的墙面上则满是冰霜，向外延出的一小节屋檐底下布满了一根根冰锥，它们在日光下开始融化不断的向下滴落着水珠。

在绕过一片被清理干净的花圃后，三人终于来到了紧闭的门前，用来当做门把手的拉环早已生锈，木门上面到处都是划痕，合页暴露在空气下已然彻底锈化，脱落的螺钉像是在告诉众人它已经失去作用，这门只需要轻轻一推便可以打开。

可就这么一扇腐朽不堪的大门，刚刚莉莉和斯维尔汀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叶卡赫娜脱离开莉莉的搀扶，缓步走到木门前，她低下头用左手握住十字架，右手握成拳头状放在额头上，低声在念叨着些什么，过了半分钟后她抬起头轻轻的推了推木门。

只听门把手后方传来一声“咔嚓”的声音，木门应声而开，门前的三人霎时感到一股暖流从里面涌出来。

“你……这……这……不可能吧。”斯维尔汀用手在叶卡赫娜和木门之间来回指着，到最后干脆指着莉莉说：“你看莉莉我都说要用魔法才能打开了，你还不信。”

“什么啊，她明明更像是用吟唱法术之类的才打开门，而你刚刚却想着用操纵法术强行打开，这两个压根不一样好吗？”莉莉一把抓住斯维尔汀的手臂把她给压了下去。

“呵呵，二位还请别吵了，赶快进来吧，要是让冷风全部倒灌进去就不好了。”叶卡赫娜在等到两人都走进教堂后，一边缓缓的把门关上一边问到：“虽然这么问有些冒昧了，但我想问下二位是如何看待神明的？”

“抱歉，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莉莉对待这方面的态度一直都很恶劣，她实在不想在一个如此虔诚的人面前和在教堂这种场合底下说那种话，不信归不信，但最基本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哈哈我嘛，就是那种……你懂的，就那种……”斯维尔汀在老家的时候就不止一次逃过礼拜和祷告，本质上她对神明的存在也是半信半疑的，在犹豫半天后她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学艺不精。”

“这样吗？那你们两个等会在正厅可千万不要做太过分的事。”

“放心好了，尊重我还是懂的，对吧，莉莉？”斯维尔汀知道莉莉对神明之事一直都很厌恶，自己至少学过一些基本的礼仪，而莉莉则是全数拒绝，连看宣传册都不愿意看一眼。

“我记得里面都有凳子之类的吧？等会我进去之后就坐上面等你们好了。”

在得到二人保证不会惹事的答复后，叶卡赫娜轻轻的推开通往正厅的大门，在刚打开门的时候，正厅中用于照明的蜡烛受到门风的影响，光线变得忽明忽暗起来，直到叶卡赫娜把门关上，光线才恢复如初。

整个正厅除却尽头讲台后方的彩绘玻璃和两边的壁画以外，其他一切装饰家具都沿着中轴线对称布置，和外面斑驳的墙壁相比，这里面的墙壁光洁如新，壁画从两端一路延伸到顶部。

正厅中除了刚来的三人以外就只有站在讲台上看着教义的神父了，他早在叶卡赫娜推开正厅大门的时候就合上书本走下来静待着来客了。

和外面那些村民一样，神父也是一样一身黑，将身形和面部隐藏在黑布下面，叶卡赫娜看到这样的神父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按照教典来说所有神官在日常工作都必须身着白色神官服，除非是在为死者或是将死者做临终祷告才会穿黑色制服，但他这个怎么看都像是一件普通的黑色斗篷。

尽管心存疑问，但在看到神父走过来后，叶卡赫娜还是微笑着走上前去跟他攀谈起来。

斯维尔汀站在那些壁画下面看着上面的内容，她一开始想拉着莉莉过来跟她讲上面的描绘的故事，但莉莉瞥了一眼画之后，哦了一声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无趣的看着和神父交谈甚欢的叶卡赫娜，自讨没趣的斯维尔汀只能跑去欣赏那些壁画，并试图回忆起描述的内容。

过了一会儿叶卡赫娜走到莉莉面前低声对她说到：“莉莉，神父他不知道为什么对你挺感兴趣的，想找你去上面谈话啥的。”

“他对我感兴趣？”可我对他可不感兴趣，莉莉本想用这句话来拒绝邀请的，但看在两边的面子上和“尊重”这两个字上，她还是无奈的答应了神父的邀请。

叶卡赫娜再三叮嘱莉莉不要说太过无礼的话后，便跑去和斯维尔汀一起看那些壁画了，显然后者正需要一个讲解员来帮她回忆起上面的故事，两人很快就开始低声的讨论起来了。

“贵安，神父，请问您找我有事？”莉莉站在讲台下朝神父低了低头说道。

“是的。”话一出口，莉莉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的表情，这低沉的嗓音正是前天晚上她遇见的那个唯一一个愿意和她搭话的人，显然对方很满意莉莉的反应，于是他继续说到：“你们还在这里啊，我不是说过让你们尽早离开吗？”

“我们也想，但至少也要等到那孩子身体恢复好一些再说。”莉莉一边说一边看向叶卡赫娜，神父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随后他似乎是点了点头，接着清了清嗓子换了个话题说到：“我见你一来这里就找了个地方坐着不动呆，平常其他人来要么就是为了家人或是自己祷告，抑或是找我赎罪。”

“祷告？恕我冒昧，我不太信这种。”

“信不信无所谓，无信仰之人也可以来祷告或者是赎罪，神明会照顾所有人的，我看得出你心事很重，你此前有犯过什么罪都可以向我诉说，神明会宽恕所有人。”

“抱歉，我没有可以向您说的罪。”

“何人无罪？凡人皆有罪，且在我们的教义里面，你不信任神明便是一种罪。”

“除了刚刚那点以外，我真的没有何罪可诉。”莉莉开始觉得有些不耐烦了。

“真的吗？”神父翻开手中的教义开始念叨着：“遗弃，自残，滥杀，不敬……这些都是罪，你真的一点不沾吗？”

“可笑，凡人愈加无妄之罪于吾头上，可笑至极。”莉莉意识深处再次浮现出那个声音，自从她离开埃维诺之后这是她第一次在旧土听到这个遥远而又熟悉的声音。

每次那个声音出现在她脑海中的时候，她的眼泪都会无意识间的流出来，这次也是一样，即使她内心充满着反抗和愤怒，但眼泪随着那个声音的出现而滑下面颊。

莉莉无意识的落泪让神父会错了意，他似乎以为莉莉是因为在他刚刚那通报菜名般的说教下被感化了，他合上教义伸出手想去触碰莉莉的额头。

“别碰我！”意识和本我同时喊出了声，神父和远处的两人都被莉莉突然的吼声给吓到了。

“吾凌驾于众生之上，他们有何胆量施罪与吾……”深处的意识迫切想霸占莉莉的身体，但莉莉是不会这么让她轻易霸占的。